林子边缘的火堆旁,赵向阳正举着那件黑色红边的衣服烤,乍然见到赵宜年过来,下意识站起来,挡住她的视线。
不太高兴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你哥没找到你?”
赵宜年把背篓递给他爹看。
有些挫败地说道,“爹,我摘不到。”
赵向阳也露出刚才赵兴平脸上一模一样的讶异。
他家三个儿子,唯一的女儿从小在家就不怎么做粗活,最多在家帮她大伯母做做饭,不过今天之前,他也是没料到她不会到这种地步。
他只能安慰自己,好在还学会了做饭,说亲事的时候也不至于什么都没得说。
“一会我去吧。”
他也轻叹了一声。
赵宜年莫名地心虚起来。
原身不管性格如何,好歹在农家长大,多少都应该会些粗活,但对她来说,种菜就已经算是会的最粗的农活了。
她去接他手里半湿的黑衣,“我来照顾他。”
赵向阳不同意。
皱着眉轻呵,“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她耐心地讲道理,“刚才大哥也说让我来换您,摘花椒只有您能干,但照顾他我也可以。爹,咱们不带花椒回去的话,这趟可就白跑了。”
他脸上闪过迟疑之色,她趁热打铁道。
“爹,他在我眼中就是个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病人,我什么想法都没有,您也不用想那些规矩,非常状况非常对待,何况他这不是还穿着里衣嘛!”
最后赵向阳拗不过她,只能把人交给她照顾,自己背着背篓钻进花椒林。
临走前他摸了摸赵宜年的脑袋,沉声说道。
“宜年,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咱们今天已经做了该做的一切,不管那个人活不活得下来,你都不要想太多,这都是他的命!”
有可能会死吗?
她还是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男子依然昏迷不醒,背朝上躺在地上,她走过去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滚烫得像是烧开的水。
她扯下了绑衣袖的布条,到河边打湿之后放在他额头上降温。
因为俯卧的姿势,要轻扶着布条才不会掉,她便以一个有些别扭的姿势,一只手摸着他的额头,一只手烤衣服。
裴成熠因为额头的冰凉触感,迷迷糊糊有点意识,勉强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看上去半大的小姑娘神情严肃地盯着手里的黑色衣裳,一只柔软的小手还放在他额头上。
他一想要用力,背上就传来钻心的疼痛,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嘶哑低沉又细微的声音。
“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