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向阳和赵兴泽回来时已经接近傍晚。
来回路上一共就休息了两三个时辰,到家的时候两人都风尘仆仆累得够呛。但赵向阳还是不敢休息,坐在棚子里喝了两杯水,就着急着商量卖野猪肉的事情。
镇上肉价差不多四十文一公斤。
前两次猎回来的不过都是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又都是死物,这天气装不了太久,他们着急脱手就按二十五文一公斤的价格尽快处理掉了。
现在这野猪虽然也是死物,但差不多一百多公斤,又是冒着生命危险猎回来的,要按这么便宜的价格卖,连赵向阳这个老实人都觉得亏得慌。
赵宜年提议道。
“我先去东福来问问,他们肯定不会压咱价格,只是估计一次性要不了这么多。剩下的,咱们再拿出去卖。”
赵向阳有点心动。
赵兴平却摇了摇头,提醒道,“三妹,咱们要是现在把野猪抬到镇上去卖,你和兴怀昨天回村那趟就白跑了!”
她怎么忘了这茬!
要是村里人知道她家猎了头这么大的野猪回来,昨天那些哭穷诉苦不就白费了!
就算她大哥受了伤,又没断手断脚,一次性赚个四五两银子,还不够买药治伤的嘛!没准那几个婶子还觉得,她说进山打猎艰难的话就是在夸夸其次,想阻止其他人进山发财呢!
赵兴平把他和妹妹的顾虑讲了一遍。
大概是怕赵向阳生气,直接跳过了她们在村里对奶奶和大伯一家的指控,重点放在村里关于他们在山上发财的流言蜚语上面。
“大伯母她恐怕是信了这些谣言,才怂恿奶奶过来家里闹腾。咱们短时间内还是不要在镇上做买卖了,免得村里又传出别的闲话。”
赵兴泽也道,“前几天我回去帮忙,大伯母确实拐弯抹角跟我打听过好几次,问咱家是不是有钱了。”
赵向阳皱着眉,沉默下来。
赵兴平接着说道,“不行咱们拿去县城卖吧!县城人多,咱们可以先去问问县城的酒楼收不收,剩下的再自己摆摊卖!”
赵宜年也觉得大哥的提议不错。
眼珠转了转,忽然觉得这两天一直想跟赵向阳商量的问题,也突然有了合适的开口时机。
“爹。”
她斟酌着,把问题抛给赵向阳。
“大哥说得没错,咱家现在不是发了财不打算孝敬奶,是自身都还难保就被人惦记上了。要是奶和大伯母知道后上门来要卖野猪肉的钱,咱是给还是不给?这次给了,下次呢?要是咱们每次赚的钱都要交给大伯母,咱们分这家还有什么意义?”
这话她之前就跟大哥和弟弟说过,所以他俩现在沉默不语,但面色还好。
赵向阳和赵兴泽的表情就显得十分凝重。赵兴泽不时看向他爹,眼神充满了矛盾,似有很多话要说,又怕说出来被他爹骂。
半晌,赵向阳才叹道,“但那是你们奶奶,就算家里穷,也不能不管她。”
赵宜年就等着他说这句话呢!
立马接话道,“咱们不是不管她,是合情合理地管!我有个想法,您看行不行?”
所有人都抬头看她。
她道,“再把里正爷爷请来,让他在分家的字据上添几行,约定好咱们每个月给奶多少米面作为伙食费,以后咱就按约定好的每个月给她送过去,既尽了孝又不给大伯母以后再来闹腾的借口。”
几个人一合计,这确实是个办法。
只是立字据这点,赵向阳还有些迟疑。
“一定要找里正吗?咱们回去跟你奶谈谈,说清楚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