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楼。
赵宜年专门绕到大堂,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偷偷看了一会。
里三圈外三圈围了不少人,视线纷纷落在酒楼门外几个人身上。
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王和志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但他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背部紧绷得像头随时可能爆发咬人的野兽。
光靠想象,也能猜到他现在正压抑着满腔怒意。
和他对峙的男子,身型比他高大一些,眉眼间有六成相似。
只是那流里流气的目光,看着就让人十分不舒服。
他侧后方还站了两个瘦弱的女人,年轻的姑娘紧紧扶着双目微闭脸色枯黄的母亲,看向她大哥的眼神充满了仇视。
赵宜年安静地看了片刻,转身回了后院。
临走前交代王远。
“去给他母亲端个椅子坐,再把王和志叫进来。”
王远愣了愣。
“王和武要是闹着要跟进来怎么办?”
“拦着啊!你们几个人打不赢他一个吗?”
她理所当然地道,“告诉他想要钱就安静地等着,再闹,一个子都别想拿!”
王远不再犹豫,转身去了。
反正赵兴泽已经去衙门找人,左右不过一两刻钟就能回来。
王和武再能折腾,也不敢在捕快面前胡来吧!
和热闹的门口相比,后院静得犹如清晨的深山。
赵宜年坐在石椅上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王和志便匆匆赶过来。
走得近了,脸上羞愧的神色更甚。
在她面前三五步远的地方停下,噗通一声直直跪在地上。
低着头,闷声闷气地道歉。
“掌柜,小的对不起您!惹了麻烦过来,不但害您受累还连累酒楼声誉。”
赵宜年实在不习惯他们动不动就跪人的致歉方式。
敲了下石桌,朗声道。
“你先过来坐,我有话想问你。”
他把头埋得更深,依然跪在地上不肯起。
“您问便是!”一副自己没有资格坐的模样。
“你先站起来,我不喜欢别人跪我。”
她态度变得强硬了点,“接下来问你的事,也希望你遵从自己的内心如实回答。”
王和志思索片刻,终于站起身。M.cascoo.net
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真心想要跟自己大哥断绝关系?”
他怔愣,“您都知道了。”
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坚定地点点头。
“他已经无药可救,不断绝关系我们一家都要给他陪葬。”
“你母亲也同意?”
“我娘她……已经时日不多,早说好不会再过问。”
说起母亲,他眸光暗淡。
赵宜年半晌才回过神,“她的身体,这么严重?”
刚才确实看出来王母身体不好,但她还以为是像王远说那样被气病了,慢慢就能养好。
谁想竟然是油尽灯枯。
王和志勉强笑道,“她本就有心疾,以前家中略有薄产,精心养着才鲜少发病。这一年多来打击太大,她有些承受不住。”
沉默了会,语气再度变得坚定起来。
“就冲这些事,我也要跟王和武划清界限!”
听着脑子还算清醒。
怎么就想出如此不靠谱的方法断绝关系?
赵宜年冷静地分析道,“赌徒见钱,就像见到肉的豺狼虎豹。你一直给他,拿够三两他也不会停手,翻脸不认的可能性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