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建龙从网吧走出来,感觉相比网吧里面而言,外面的空气要显的清新、新鲜的多。他在走了不多远,在一个十字路口停旁了下来,他望着路口,发现自己现在面对未来,竟找不到任何出路。
他不禁朝着左边一条绿化的极整洁的通往学校方向走去。试着猜想,往学校走去,会出现哪些情况,他想到了老师的训导,张彪走过来的讥讽和怒骂,他难受的突然停止了去学校的脚步。转而向另一条去往市内最大的一所技校的路望去,可他一想到去往技校,便想到了曹海波刚才所说的话,他现在宁愿今天没有上网,没和曹海波聊天,如果今天如果没和曹海波聊天,自己现在就会知道,明天应该去做什么,以后应该会是怎样的,也不至于让自己现在的心情变得这样空虚,这样沉闷不已。
可蒋建龙天生有那么个心理病,就是遇到事情比较大,跟自己有很大关连的事情的时候,如若别人与他自己所说的想法不相符时,他总会对自己的想法产生怀疑。
他小时候读书,每周星期六和星期天都会放假,可若有人开玩笑说星期六不放假时,他总是会认真的找那个造谣的人问清楚,他才会放心的回家。否则,星期六放假的时候,他一定会不安心的来学校要看个究竟。
蒋建龙本来是打算是退学以后去读技校的,可经过曹海波这么一说,他便对读技校没什么信心了,在空闲与无聊中又思前想后了一番,渐渐便彻底放弃了。
蒋建龙望着左右两边都“走不通”时,便只好想着回家。正当蒋建龙再次走到十字路口旁,准备要过人行道时,突然有三个四岁小男孩坐着三轮玩具车从他对面开过来。就在蒋建龙的眼球刚闪烁出对面那小孩的身体的同时,一辆开的飞快的摩托车正好向他撞去,短暂的时间里,蒋建龙都没看清那小孩是男孩还是女孩,只听见一声巨响,摩托车与小男孩坐着三轮玩具立马撞击在了一起。摩托车在撞击后立马应声倒地,因为惯性,摩托车在与路面摩擦了近四五秒,滑了几十米才停下。骑摩托车的那个人也因惯性,被托出了十几米。而坐着三轮玩具车的小孩,在全身被撞过后,被甩到了几米开外的铁栅杆旁。
这起车祸的整个过程只听见器件碰撞与摩擦的声音,丝毫听不见有人的惨叫声。这就像一种大型的机械的轴承,因为一个零器件被卡在里面,发出一种正在运作时的碾压和摩擦声。让人听了,耳朵会有种刺痛的感觉。
现场最近看得最清楚的蒋建龙,他见到这一幕,猛然间全身像被电击一样,麻木的好像是任千万只虫蚁在身上啃咬。除了心里惊恐和害怕,脑子里一片空白。当有人看到这一幕而惊叫时,他才敢往前跨出步子,看看这起灾难的悲惨后果。
当蒋建龙快要走到那被撞的小孩身旁时,已有两个二十出头结伴的中年人跑到那,他们看见那小孩时,一个青年对他的同伴不停的发出惊吓时的吸舌声,另一个青年慌忙的掏出手机,手微微颤抖着拨着急救电话。蒋建龙晃过被他们两人遮挡的视线,走到另一侧,看见那小孩背朝天正躺在公路的铁栅杆旁边,他的半边脸被器物摩擦过,手掌高过头顶,像是背面着向人们挥手告别。
蒋建龙看着这一幕,头有点晕炫,耳朵里一直发出针尖划动锈铁般的刺耳声,他呆在现场看了一会又不敢再看了,难受的转过头去。就在这时,他看见周围陆续有人慢跑过来,人人都好奇的想看看这场车祸的惨状,而蒋建龙忽然感觉自己像得了一场传染病,头疼,皮痒,想吐又吐不出来,全身上下都感到不舒服。
虽然蒋建龙难受,但他忍不住的捂着头,又走到那骑摩托车的人面前,此时,那个骑摩托车的人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而他的周围也已经围了好几十个人。蒋建龙从两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的头上往下看,他看见躺在地上的摩托车主穿着花格子衬衫,蓝白两色牛仔裤,头上戴着一顶像建筑工人常带的塑胶帽。与那个小孩相比,他要算是幸运的多,骑摩托车的人除了两手臂间有因摩擦流出大块鲜血外,其余部位都看不见什么伤势。他的脚还时不时的微微揣着,嘴角一拢一合的不停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正当蒋建龙准备把视线从骑摩托车的人移到已经破烂不已的摩托车上时,背后突然传来有女人大声嚎哭的声音。蒋建龙听着,又不禁和围在摩托车主周围的人一样,纷纷往被撞小孩那边走去。骑摩托车的人见没有欣赏他了,便停止了呻吟,躺在那里睁开眼睛,移动了一下头部,看了看自己流血的手臂,见没有什么大碍时,又闭上了眼睛,把头移回到原处,呻吟了起来。此时小孩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围观人。他们不停的相互议论着,嘈杂不休。蒋建龙好奇的走过去,看见大声嚎哭的女人是个二三十岁的少妇,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头发散落着,坐在小孩的身旁,望着一动不动的小孩,悲切的嚎哭着,眼泪与鼻涕在她脸上划出一条条水文路,然后一起注入到下巴。再流落到地面。
围观的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看她哭的如此伤心,想必是孩子的母亲,便带着一副领导口气劝道:“节哀顺便了,事已发生了看开点,看你年轻,以后再生一个啰。”
不说还好,一说到节哀顺便,孩子的母亲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使出全身的力气在那嚎哭了起来,情绪激动的又握住旁边的铁栏杆,用头猛烈的去撞,撞的那整条铁杆栏“咚咚”的响。铁栏杆旁有个身材矮小,但体健的中年男子见状,立马拉住她的双手往外拖,可那妇女并不领会,立马挣脱开他的手,像得了疯癫病似的,又去撞她身边马路上路基上的台阶。这次除了那被挣脱开的男子外,一个戴眼睛的男子看了不忍心,也立马从人群中窜了出来,两人一人拉一只手,合力把她拉到了两米开外的一片空闲路面上。
过了没多久,终于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被撞孩子的母亲听见救护车,立马安静下来了。两个拉她的中年男人见她镇静下来了,也都松了一口力,其中那个戴眼睛的男子规劝的说道:“在世不容易,哪家没有苦和难,挨得过去就过去了”。戴眼睛的男子说完,想等着她的回答,可被撞孩子的母亲依旧在那不停抽涕。
此时十字路口已经十分混乱了,围观的人峰拥而至,在两个伤者周围,围成了一个不规范的圆圈,有些无事驾车出玩的人,见是车祸,也好奇的把车停靠在路边,使得十字路口拥堵不堪。现场除了一些短小灵活的摩托车和自行车能见缝插针的转变穿驶过外,大型车辆根本无法通过。当急救车到时,还被堵在事发地以外几十米的地方。
坐在车里的医务人员见车辆行驶不过,便临时下了车,慢跑着,往围的人最多,被撞小孩身边赶,围观的人群见是穿着白色外套的医生,便自觉让开了一个口子,等两名医生走进后,但在医生走进去后,推推挤挤的又立合拢了起来。
医生走近被撞的小孩身旁时,一个体形微胖、戴着金丝眼睛的医生望着他的惨状,轻轻地将他翻转身来,小心的翻开他的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又迅速翻开他的另一只眼睛看了一眼,在看了二三秒后,又有用二根手指按在他脖子上沾了一条血痕的喉咙处,这时归劝那少妇再生一个的中年妇女又发话了:“不用看,就知道早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