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把目光放在青瞻的脸上良久。
她一点都没变,与印象中的她,完全吻合。
视线移向了她的身上,那拉车的绳子足有青瞻手腕粗细,就这么一圈一圈把她的身子紧紧地缠绕着。
他眼底慢慢沉下来,阴鸷满溢。
不知道哪来的火气,他凑过去,把她身上粗大的结给扯开后,头也不回地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
青瞻也有些错愕,她看看已经坐回去的贺礼,手足无措,把解开的身子丢到一旁,便呆愣愣地站着。
她想过他再次见到她会有很多种情绪,只是没想到他除了一开始的怒火,之后就无视她了。
贺成坐在大椅上,仍然穿着铠甲,大致是有些冷,他还在腿上盖了一床毛茸茸的毯子。而在一旁站着的军师也默默待着,不知道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贺礼的位置就在贺成边上,桌上还放着一些吃食。贺成略侧过身去,问儿子:“阿礼,听下面的人说这女人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草场,难道你认识?”
刚夹起一块羊肉蘸了点酱,听到这话,贺礼一个手不稳,羊肉又重新掉回了碟子里。
他不吭声,把整块蘸满酱汁的羊肉囫囵塞进嘴里,过于辛辣的味道占据了他的口腔,他抬起眼,盯着青瞻无措茫然的眼,无辜的像是做错的从来不是她。
“认识。”一直到他吞下嘴里那块已经被酱汁味道掩盖的羊肉,才幽幽道。
“认识”两字,让青瞻打着鼓的心慢慢缓下来。
“不过也就认识而已,”贺礼垂下眸,脸色冷若远方山顶的雪,怕是无法化解,“爹,你看我这三四年不都跟在你身边吗,哪来有空认识旁的人。“
贺成若有所思,觉得儿子说得也对。
他不在将军府时,王管家并未来信同他说贺礼有认识什么新朋友,后来他把他带来西北,更是贴身在身边三四年,他没有机会认识什么人。军营里都是糙老爷们儿,贺礼与他们玩不到一起,倒是有很多将领士兵挺佩服自家儿子的。
不过,他这个反应与平日里又不太一样。
他从未这样吼过人。
“那我让人把她带下去?”贺成试探着问。
贺礼遽然撇向贺成,眸光乍现:“爹要把她带去哪?”
“你们不熟,但她远行千里来到这里,若不是来找你的,那就是另有所图。”贺成虽常年在军营里生活,吃穿与将士一起,但心思却比常人要更细腻一些,不然当年也不会娶到贺礼他妈,“先把她带去阿汤那,让他看着人。”
“不行,孙汤是个男人,你怎么能把……她,交到他的手上?”贺礼冷然出声,极快地否决了贺成的提议。
“那你说怎么办。”贺成好脾气地继续问。
“把她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