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悄然无声,空旷寂寥地连一丝声响也无,这样诡谲的安静里,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便愈发清晰到令人头皮发麻。
“咕咚!”
还是那张被一道可怖疤痕破坏的妖异容颜,可脸上再无一分半丝方才仿佛将猎物玩弄在股掌之中的邪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神,方才还镇定自若的兰花指,此刻抖得跟筛子似的……
“你……”他连声音都变了,被压抑在喉咙里,闭塞成一道细长的线,难听地像是生了锈的锯子锯着床腿。
言笙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对方仿若突然失控般往前跌了一步,然后一个愣怔又住了脚盯着自己看了很久,格外用力地仿佛在确认什么事情……
半晌,在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情况,他突然微微笑起来,“你……可姓南宫?”
五个字,听起来稀疏平常的口吻,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言笙总觉得听出了小心翼翼的味道……
南宫?并不常见的姓氏。
饶是对方看起来并不像说谎,似乎自己同那位姓“南宫”的姑娘着实有些相似,但这样的时刻,两人终究是敌非友。她看了一眼安歌,暗示他稍安勿躁,才瞥了眼那人,冷笑,“故作什么神秘。你的手下还在本小姐王府里当过差,就为了接近浮生,如今,你却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问我可信南宫?”
“本小姐出身言王府,不姓言,还能姓南宫?可笑!”
那人却并没有如方才那般跳脚,似乎还意外地愣了下,失望中又带着奇怪的期待,“言……祖上……可有一位姑娘,叫言希?”
言希?似乎哪里听过……就像“南宫”二字,带着点奇怪和陌生的熟悉感。
言笙皱眉,潜意识里似乎抗拒这样的探听,不太耐烦,“你到底要表达什么?如果是拖时间等帮手的话,我劝你没必要了。我们仨既然敢这样大刺刺不遮不掩地站在这里,自然是有我们的倚仗。”
安歌不是莽撞的人,自己也不是。
可很明显的是,方才还像深夜草丛里吐着信子的毒蛇的男人,这会儿闻言却仍是无动于衷,面露失望,却又明显有些不大相信,只喃喃道,“真的不是么……”
“可是太像了……怎么可能会这么像……”
翻来覆去就是如此两句话,像受了打击、又像失了魂魄,便是眉眼间的那分妖精似的邪魅,也顷刻间荡然无存。
兰花指倒是还翘着,却也没那么违和的媚态。
若是这个时候被人进攻,怕是连还手都来不及。敌人面前,如此疏忽大意,想来不是他这种人的本性,那么,就是自己这张脸对他的冲击性太大。
南宫……到底在哪里听说过……
对了!
北齐的历史里,有浓墨重彩的一笔,专门记录了一位姑娘。那姑娘惊艳了一个时光……她叫,南宫凰,彼时,她身边还有一个很好的姐妹,叫言希。
面前这个男人说,祖上,可有一位姑娘,叫言希?他说,你可姓南宫?
往日尚且不会过多在意,这世上相似之人何其之多,可能错认,可能不过是真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