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闻言,回头朝着言笙看了看,又看了看秦涩,才点点头,纵身一跃,已经上了树。
动静很小,如同他跳下来一般,如影而至,如风而去。
秦涩心中诧异,面色却并不显露,只上前一步,对着坐着的九衾拱了拱手,才道,“浮生的武功,几日不见,似乎又厉害了很多。”
“他心无杂念,自是比旁人更快一些。”
晚风习习,寒意沁人。
九衾仿若卸了白日里的不着调,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德高望重的神秘感,令人心底隐生敬畏。秦涩点点头,想来九衾只说了其一,其二应是与他自己的过往有关,只是九衾不说,他便也只当不知。
上前几步,将言笙滑落的毛毯拉上去,才闻到她身上并不算淡的酒味,这丫头……看来是贪杯了。难怪他们说了这一会儿的话,也不见这素来警觉的人醒来。
“安歌呢?”他问。
“约莫在里头睡了吧。”九衾扭了扭脖子,靠着树干坐了半宿,上半截身子都僵了,“他最是讲究,今夜陪着这俩孩子疯了半宿已是极限。”
想起安歌在瑞王府的那些日子,倒也理解了。秦涩起身走到九衾旁边,学着他的模样直接撩了袍子席地而坐,抱着膝盖仰面看天,似乎极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一时间,竟是无人说话。
“九衾。”最终,还是秦涩开了口,打破了再一次的安静,“你……”
张了张嘴,却失了声,他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只是,从皇帝御书房出来后,他满腹心思,沉重地厉害,不知不觉就到了山脚下,于是,便上来了。
上来的路上便想着,九衾一定知道什么,定是要问问……至于问什么,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不知道言笙到底做了什么,令父皇如此忌惮。
是的,忌惮。
不是生气,而是被刻意掩盖的忌惮。
“瑞王殿下自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般深夜前来,自是要事。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九衾眉眼含笑,笑意中带着看破的了然和慈悲。
像一个德高望重、普度众生的神僧。
看起来可靠极了。
“你……”秦涩舔了舔嘴唇,他很少遇到这般想说又说不出来的境遇,“你……何时收笙笙为徒的?”
他想,先确定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吧,免得……弄巧成拙。毕竟,看起来可靠,可能也只是“看起来”……
“呵……”九衾笑,笑声微凉,沁人心脾,“殿下想问的是,我遇见她的时间,还是……我收她为徒的时间?”
秦涩一愣,有差?
边听对方笑意越发莫测,“毕竟……这两者之间,差了十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