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丹国太远，南沙群岛就在眼前，这里是大明万州的管辖地区，俗称“万里石塘”！

冒险出海猎鱼的船队，经常结伴到此，其中，就混着一艘世子爷的破渔船。

如今，两人早改了装束，脸皮被钟逸尘画的又黑又糙，为此，沐清经常躲在船里不出去。

可是今天她听到“洋人”两个字后，忍不住凑进人堆，蹲在她小师尊身边。

即使傍晚，天气依然太热，钟逸尘随手揪了片芭蕉叶，给猫崽子扇风，两人听得都再仔细不过……

要知道海上漂泊的日子，稍不留神就是大半辈子光阴，这些人没事就喜欢就聚在一起，喝酒吹牛，谈天说地，

“老渔头，你知道那些大船上的洋人是哪儿来的吗？”

老船夫磕了磕烟袋，歪头斜了身边人一眼，

“什么叫我知道吗？这儿除了我，你们这些成天就知道灌尿的小兔崽子，哪一个和洋人打过交道？”

被骂的人早就习惯了，彼此推搡着起哄，

“是，您老多厉害啊，一年到头都漂在海上，连你老婆都快不认得你了，还能有您不知道的事儿？”

众人一阵哄笑，

钟逸尘偏头看了一眼沐清，把叶子默默盖在猫崽子头顶上，更加没人注意到这儿还蹲着个小哥！

老渔头一烟杆儿敲在说话人的头上，笑骂道：

“小王八羔子，反了你了！知道为啥最近有这么多洋人从这儿路过吗？那头又打仗了，现如今天都变了！”

“啥？又打仗？还是那些什么圣什么教的在打仗？”

老渔头不屑地哼道：

“圣教？早就不行了！老国王死球了，小的天天带兵打仗，刚开始还能讨到些便宜，后来怎么样，人家几个小国一联盟，现在把他打得屁滚尿流，听说小国王已经成了阶下囚，现在活得还不如你们这些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们忍不住裂开嘴笑，这话听着很是受用！

沐清低头拽了拽她家师尊，用手比划道：

“老渔头知道种子的事儿吗？”

钟逸尘极其轻微的点了下头，“很有可能！你先回船上，等我回去再做商议。”

沐清和钟逸尘这货在一起混得久了，基本上他一摇狐狸尾巴，她就知道他这是又要支开自己。

她家师尊从来只会瞒着她做两件事，一是怕她有危险的事，另一种半多是他不说“人话”，不干“人事”的时候，比如什么“刑讯逼供”的血腥场面，被自家崽子看见，总是不大好的！

沐清简单扫了一眼周围的人，

“逃兵，流民，外加世代海漂，此刻个个都是酒鬼，看上去确实不怎么危险！”

她摘掉头上的芭蕉叶，算是同意先回船上去，钟逸尘看着她重新钻进船舱，心里松下半口劲儿来……

这场露天豪饮，就着海鲜“大餐”，一直闹到半夜，若钟逸尘没有易容，现在脸上也必然添了些许绯红颜色。

如今星星点点的船只撒在海岸边，仿佛一片被人遗忘的夜空，在这个热得遭瘟的地方，许多人都爱幕天席地的睡在甲板上，时不时空踹上一脚，似乎是在赶蚊子……

老渔头今天喝的不多，所以只能任由自己失眠，靠在船桅上，觉得自己不服老是不行了！干完这一单，是该回家哄小孙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