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看着呆若木鸡的小皇帝,为了克制住想上前痛揍他的强烈念头,只能狠狠掐住自己的手指,不甚诚心的问道:
“混小子,这些缺德事都是谁教你的?”
正德抹着额头冷汗,心里想到一人,
“是刘瑾,他口口声声说不干预朝政,可最近处理的案件,几乎都出自他手,自己只图着一时痛快,从来没有多想,这算不算皇权旁落?就是谢迁他们说的宦官祸国?”
沐清知道他不笨,只是谢大人操之过急!
一个被惯坏的孩子,身边养了一群虎狼,要么就骑在虎背上抓狼,要么就只能命丧虎口!
她一改方才的态度,纯纯善诱,仿佛刚才一口一个要宰了皇帝的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小子,你如今是大明皇帝,江山稳定天下太平,你就是九五至尊,如果人心拂乱硝烟四起,第一个要被拉下去砍头的人就是你。”
“你明知那些阉人污蔑钟世子,反倒顺水推舟,不就是想收回皇宫大内的兵权?可臭小子你这种令人耻笑的卑劣手段一出,试问今后这大内深宫,还有谁肯替你卖命?你知道你祖父那个老东西是怎么死的吗?”
小皇帝猛一哆嗦,他何止是知道,还曾经深以为耻,一个皇帝!差点被宫女活活勒死在床上,他那个皇帝混得是有多恶心?
可他忽然又开始惊愕,
“他的祖父不是这个蛮女的爹吗?”
他越发看不懂对面这人。
沐清却懒得看他,继续说道:
“身边的忠良都被你赶尽杀绝,如果现在站在你眼前的是刘瑾,要勒死你~好自己当皇帝,小子,你觉得那七只张牙舞爪的老虎,是听你的话?还是听刘伴伴的?”
她这句话拖着尾音,极有蛊惑力,正德皇帝只觉得浑身发麻,已然脱力,磕倒在榻上,
“不,刘瑾他不会,他说他要给朕当一辈子的狗儿子!”
沐清笑得更加无情,
“狗儿子?蠢货!身边养了只斑斓猛虎,你还当自己抱的是只虎皮猫?”
“小子,你不用急着试探刘瑾,大明的皇帝是你,你心里自有是非对错,兵部的王大人前不久上书,字里行间并无一点过错,你这昏君不过就是听信了刘瑾的谗言,现在你扪心自问,王大人何辜?蒋大人何错之有?”
小皇帝汗如雨下,他这些天其实过得并不痛快,就像一个怄气的孩子,突然吃到了所有糖果,却发现吃的太多反而甜到发苦。
沐清:“小子,你敢不敢和我打一个赌?”
正德皇帝抬头,头一次如此坦诚的直视她。
“你说,朕听着!”
沐清:“你派人去安抚蒋大人的家人,宣旨放王大人出狱,再放话出去,说钟世子一案疑点颇多,你要亲自审理!”
“如此一来,你再看刘瑾他们的行动,会不会因为你做了天下人都认为是对的事儿,而觉得陛下英明?”
“还是他们会背着你,又去搞各种阴谋手段,不铲除掉你身边这些得力助手,他们就绝不罢休?”
正德皇帝从这些话里挑不出一点儿毛病,他开始渐渐冷静,觉得这蛮女说的没错,他已经坐上了皇位,不再是那个可以胡作非为的太子!
他咬牙点头,
“好!朕愿意赌!不过你得先告诉朕,你是怎么偷溜进来的?朕身边那些人都被你弄去哪儿了?”
沐清终于舍得拿正眼看他了,
“小子!出息了?”
“不过这个问题你确定你想要知道?”
小皇帝犹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沐清微微一笑,
“如今是深夜,人闯不进来的地方,不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