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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逸尘回来时已是深夜,他师徒二人可能都喜欢不走寻常路,当值的小和尚明明在门口打哈欠等着他,可他人已经从墙上翻身掠过,像一叶梧桐落入院中。
他背着一袋子好药材,刚刚落地一转身,就被身后大眼瞪小眼的几人,惊吓成了一根千年老参,直着脖子低声骂道:
“干什么?都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这儿夜观天象呢?”
白永年对着天上的星星翻了个白眼,心道“我们为啥在这儿蹲着?你自己心里就没点数吗?”
他干咳了一声儿,“咳,那啥?沐清那家伙说了,这面墙不高不矮,四周又僻静,世子爷十有八九会从这儿回来!”
钟逸尘放下肩上的药袋,哭笑不得,
“合着你们这是专门在这等我呢?阿暖呢?她跑哪儿去了?”
伯安努力克制着想要咳嗽的嗓子,看上去十分愧疚,
“她执意留下永年保护我们,一个人易容出去了!”
“什么?”钟逸尘顿时火冒三丈,臭崽子这是要反天了?他不过只离开了一天而已,发生了什么事儿了?逼着暖暖非要出去不可?
白永年见世子爷扔下袋子便又要翻墙出去,还没来得及上前去拽,墙头上突然露出半个小脑袋来,怯生生的趴在那儿小声喊道:
“师尊你回来了?”
钟逸尘看着墙头上那张四不像的脸,二话没多说,上去狠狠把人给揪了下来。
“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居然敢一个人易容出去,你不要命了吗?是不是非得我打断你的腿?你才能好好老实几天!”
沐清委实不冤,当她的师尊,每天都能省顿饭被她气饱!可眼下她揉着自己的小腿,眉眼里尽是无辜,怎么看怎么让人心疼,
“师尊,咱们跑吧,他们真的带着江湖上的杀手来了?”
“谁?刘瑾?”钟逸尘脸色一变,脑中瞬间闪过刘瑾那张皮笑肉不笑的死太监脸!
沐清还未来得及点头,白永年已经拍着大腿跳了起来,
“咱们都被他们欺负成这样了,还他|娘的跑什么跑?沐清你找到他们落脚的地方没?要我说咱们就过去,一刀一个宰了他们,让他们知道谁才是江湖上的老大!”
沐清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憨货,
“白大嘴,杀几个人太容易了,可那里边有东厂的太监,还有跟随刘瑾的锦衣卫们,我虽离得远看不清楚,但也知道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他们雇来的杀手。”
“他们有严密的计划,到处打探伯安的消息,一旦我们贸然动手,打草惊蛇暴露了行踪不说,国有国法,人家又没来招惹你,你凭什么杀皇帝身边的人?”
钟逸尘脑仁直疼,一巴掌将跳起来的白大嘴拍成了院子里的石墩,
“你不要吵嚷,暖暖说的没错,伯安如果到了日期还没赶到驿站上任,那他就是朝廷逃犯,任谁都可以做他归案!”
“在京城时他们不敢动手,沿路又有人保护我们,可从这里再往南走,等到了蛮荒之地,只要他们动手,伯安这身体能禁得住几次折腾?”
白永年呆愣住了,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瑟瑟发抖的小知书,一咬牙跺脚做了决定,
“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