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王传平眉头微动,他早已瞥见尚且活着的那十余精兵脸色难看。
“没有他们的保护,你我安能在此喝茶?”
“等我们逃奔杭州之后,还活着的人都有重赏!”王传平朗声说道。
“多谢王都使。”
尚且存活的精兵们立即感激涕零,起身拜谢。
就在这时,精兵们作揖拜谢的礼还未行完,他们就感天旋地转、头晕目眩,站立不稳。
这绝对不是晕船的症状!
“茶……茶里有毒!”有人大声历喝。
然后,船舱中就响起一阵咚咚咚的倒地声。
一会儿后,里面再无声息传出。
船舱外,方才送茶水的那位船夫,稍稍探头瞄了眼舱内的情况。
然后他回头,把手一摆,吩咐道:“停船!我们就在此处等候吴都使。”
……
噗!
王传平感觉脸上一片冰凉。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甩了甩脑袋,感觉脸上和头发都湿漉漉的。
现在是三月份,又是大晚上,夜里凉,这陡然的冰凉让他心里一个激灵。
忽一阵夜风吹来,凉上加凉,他不由打了个冷战。
眼睛睁开,只见周围围了一圈的火把,照得很亮,视线有些模糊。
一会儿后,王传平视线清晰,他终于看清楚了。
只见吴应辉和田秀芝两夫妻,正站在距他半丈远的地方。
吴应辉一脸冷漠,田秀芝的刀疤妩媚脸上则满是狠辣。
两人皆神色不善的盯着他。
另外,在吴应辉和田秀芝的身后与身周,围了数层水军将士,他们手里都举着火把,呈一个圆形将王传平围在中间。
周围还有一人多高的芦苇,迎风摇动。
显然此处就在那条小河的岸边。
“你们……”
王传平心下一凛。
但刚说了两个字,他又发现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身后。
低头一看,他被绑的地方岂止是双手。
他浑身上下都被五花大绑!
用的是手指那么粗的麻绳。
绑得死死的,根本无法挣脱。
“父亲大人!”
这时,身边传来王胆量的声音。
他侧头看去,只见王胆量、心腹,以及尚且存活的那十余精兵,全都被五花大绑了!
被横七竖八的丢在草地上。
他们这是被一锅端了啊。
“是了,那茶水中只怕放了蒙汗药……”王传平猛然明白过来。
“王传平,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吴应辉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他。
“成王败寇。”王传平只说了四个字。
“呵……”吴应辉正要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忽听得身后传来“唰”的一声响,带着金属颤音。
那是在拔剑?
吴应辉立即住嘴,回头一看,果然是田秀芝拔出了悬在腰间的一柄剑。
然后,他就见田秀芝单手持剑,一脸怒容从他身边走过。
他转动脑袋一直盯着田秀芝。
看田秀芝走去的方向,貌似是王胆量?
吴应辉一时间楞在那儿,没搞明白田秀芝要做什么。
“王胆量,老娘早就说过,若你有朝一日落入老娘之手,老娘定要亲手斩下的你的子孙根来!”
田秀芝怒气勃发,一张刀疤妩媚脸上遍布寒霜。
话音一落,她慢慢走过去的脚步,忽然加速,手里的剑也变成遥指王胆量的样子,还大声娇喝道:“看剑!”
这个时候,全场所有人都石化了。
斩掉王胆量的子孙根……
这种话竟然从一个女人的口中说出……
莫说周围的将士们,就连身为当事人的王胆量,他也怔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
眼见那柄剑指向了他,寒气四射。
但他嘴巴大张,楞是发不出声,也作不出躲避的举动。
“夫人住手!”
身为丈夫的吴应辉,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急忙冲上前去,拉住了田秀芝一条胳膊。
“你这死鬼,拦着我作甚?”田秀芝身形顿止,回头瞪了吴应辉一眼。
“夫人,这……”吴应辉一时口吃。
田秀芝在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说出“斩了你子孙根”的话,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众人将会如何看待他吴应辉呢?
御妻不严?
夫纲不振?
但是,吴应辉又舍不得说教他这个夫人。
因此,他拉着田秀芝嗫嚅着,显得有些唯唯诺诺。
“死鬼你放手,老娘今天就要让王胆量为以前的事付出代价!”田秀芝冷然道。
“夫人啊!”吴应辉心中一动,忙说道:“王氏父子已成为阶下之囚,如何处理他们,还待大帅和郎君发落。”
“若夫人你贸然动用私刑,只怕大帅和郎君会不高兴!”
“夫人,还是把剑收起来吧。”
“王氏父子已经落网,按照他们所犯下的恶行,总归难逃一死。还是由大帅和郎君来治罪吧……”
吴应辉说着,就去夺田秀芝手里的剑。
田秀芝听了这些话,也冷静下来。
持握剑柄的手一松,让吴应辉把剑夺了去。
“也罢,看在大帅和郎君的份上,我今天就饶了你!”田秀芝死死盯了王胆量一眼,冷哼一声转身回到原位。
吴应辉将那柄剑入鞘,也跟着退回原位。
而身为当事人的王胆量,此刻早已吓得额头冒冷汗。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如此彪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去招惹这个女人。
不过好在躲过了一劫?
王胆量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可是,他又想起了当下他们父子所面临的境地,刚松了口气的心又提了上来。
“时辰不早了,夫人,我们押着王氏父子早些回城交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