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应辉看着田秀芝说道。
田秀芝暗瞪了他一眼,但还是说:“也好。”
……
城内。
城北两军大营的战况,不停送入牙城之中。
牙堂。
杜建徽霸气的坐在节度使专属的椅子上。
杜昭则站在他身侧。
下面是李安和周庭两员大将。
周庭已从牙城的北城墙上退下,按如今的战况,已是不可能波及到牙城了。
“大帅,郎君。”周庭作揖禀道:“郭队正和陈都头,已亲自领兵出城追击王氏父子。城北两军大营之乱,在我们派出牙兵增援之后,也已将所有判军尽数歼灭……”
“大家都做得不错!就是被王氏父子逃出了城,也不知道能不能捉住他们。”杜建徽点头。
“大帅,郭队正和陈都头在后追击,城外又有吴都使他们的水军,想来那王氏父子必将插翅难逃。”
“但愿吧。”杜建徽说道。
“对了,江道荣的事处理得如何了?”杜昭忽然问。
江道荣,早已与王传平勾结,从马湘兰查探到的密信中可以找到证据。
有了证据就好办。
自王氏父子逃出城外之后,杜昭就知大势已定。
于是,当即便命李安率牙兵去捉拿江道荣。
并查抄江道荣的府邸。
“郎君,江道荣等幕僚就在牙府之中,未曾踏出牙城半步。所以捉拿江道荣之事没有问题。现在,牙兵们已经去城外查抄江府去了……”李安禀道。
“很好……”
杜昭刚说了两个字,忽听得牙堂外有牙兵说有事禀报。
杜建徽吩咐进来。
只见那牙兵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进牙堂行礼后,禀道:“大帅,郎君,属下等连夜审讯江道荣之时,他不攻自破,对勾结王传平之事供认不讳。”
“并且,江道荣还交代,不仅仅是他与王传平勾结。其余还有‘掌书记’、‘推官’等所有幕僚,都与王传平有勾连!”
“按江道荣的供述,属下等在查抄江府之时,果然找到了大量‘牙府所有幕僚都勾结王传平’的证据!”
“大帅,郎君,这些就是从江府中搜出的证据,请大帅定夺!”牙兵将手里的托盘举高。
“嗯……拿上来。”杜建徽脸色有些难看。
整个牙府中所有幕僚都勾结了王传平,这就有些糟糕了。
想他杜建徽一身廉明,待属下和幕僚们都十分不错。
可怎么就……
李安将那个托盘从牙兵手中接过,紧走进步送到杜建徽的桌案上。
杜建徽随手拿起看了一下,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这……这……气死老夫也!”杜建徽最后瘫在椅子上,手捂心口,苍老的身体都在颤抖。
“阿翁莫要气坏了身子。”杜昭忙安慰。
“罢,罢!”杜建徽摇头,看着杜昭:“三郎,此事我不想再管了,你看着办吧。”
待杜建徽恢复正常后,杜昭便对李安吩咐道:“但凡与王传平勾结之人,不管是谁,通通拿下治罪!”
“属下遵命!”李安得了令,转身就欲走出牙堂。
“等等。”
“公子?”
“王传平横行数十载,我不信他只勾结了这几个幕僚。你在审问他们的时候,注意多多留意一下,但凡与此事有牵连的,都要抄家拿人!”
杜昭对李安挤了挤眼睛。
李安当即领悟,忙作揖道:“公子放心,属下省得。”
李安退下后,不停有牙兵前来牙堂汇报各处的情况。
此时已经是丑时【凌晨一点到三点】,夜已经深了。
牙堂中灯火通明,那数十个“树枝型灯架”上,各有数十盏油灯摇曳,星星点点。
牙堂外,也有无数火盆中的火苗跳跃,将门前的小广场照得白昼一般。
这还不止,甚至整个牙城也都亮堂堂一片。
城门口、牙府门口、牙堂门前值守的牙兵们,挺胸肃立,手里杵着大枪,雪亮的枪尖反射着阵阵寒芒。
从牙城的北城门,通往牙堂的路上,往来奔走传递消息与命令的牙兵们,片刻不歇,就像蚂蚁搬家似的。
而牙城之外的广大城区,大部分都处于黑夜之中。
只有打更的更夫,手提灯笼与铜锣,在街巷中游走,一边敲锣打鼓,一边高喊安民的口号。
城中绝大部分的民居,自入夜以来,始终保持闭户、熄灯,且没有任何声响传出的状态,像是无人居住。
直至更夫高喊安民的口号之后,民居的状态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但实际上,各家各户都战战兢兢、无心睡眠,听了这口号之后,心里才长舒一口气,然后各自回房休息不提。
整个城池中,除了牙城灯火通明以外,还有城北的两军大营也是火光冲天——
有未曾熄灭的大火;
有点燃以照明的火盆。
总之,整个大营中亮如白昼。
今晚这一场动乱,大营中着实死了不少人。
大部分是心向王传平的亲兵和精锐,陈顶天与郭大勇率领的普通士卒也战死不少。
另外,就是居住在营中的妇孺,她们是将士的家属,受此战乱波及,也死伤了部分。
但因躲避及时,伤亡倒是不大。
战死者火化,战伤者救治,还有灭火,以及抓捕未曾战死的王传平亲信等,所有善后之事都已在营中同步展开。
整个大营中一片忙碌,同时也哭爹喊娘。
牙堂。
杜建徽坐在节度使专属的椅子上,脸色黯然,情绪低落。
因为他即将与那王传平面对面。
自得到“王传平有鬼”的确凿证据之后,杜建徽就深居简出,避免与王传平见面。
他早已打定主意,等到最后生死分别之时,再见最后一面也不迟。
今夜,酝酿了数日之久的最后一面即将到来……
杜昭也没有站着了,而是命人搬来一张椅子,就放在杜建徽旁边,两爷孙并排而坐。
他命人特制的两座大铜炉,分别置于爷孙两左右两侧。
现在是三月份,冬春之交,气温本就偏低,况且又是深更半夜的,这牙堂中就更凉。
杜建徽年逾古稀,白发白须,身体消瘦,脸上皱纹纵横。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杜昭总担心他身体吃不消。
好在有那两座大铜炉。
里面放足了木炭,烧得猩红一片。
热力扩散,暗红色的光芒照射在爷孙两的身上,都感觉很暖。
牙堂中,不停有牙兵进出,汇报各处的情况。
杜建徽虽坐在节度使专属的椅子上,但始终不发一言。
所有事务与安排,都由杜昭来处理。
杜建徽还留在这牙堂之中,就为见王传平最后一面。
“阿翁,夜已经深了,要不您还是回去休息吧,孙儿怕您老的身体吃不消。”一个牙兵退出牙堂后,杜昭偶然瞥见他眼皮低垂。
【求收,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