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意思?”
“我来说句公道话。”
孔知洛站到两人中间,一本正经道,“莫愁这个人我了解,他虽然最笨,说出来的话也怎么中听。但他是出了名的老实巴交,我们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所以啊,他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原本还在点头赞许的莫愁一下蒙了,玫瑰几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冬荷又是羞又是赧,追着孔知洛打。
落荆棘搂着她,在发顶落下一吻:“什么时候出发?”
玫瑰一愣,旋即笑了。无需追问为什么,只要是关于她的事情,他都会时刻留意。
陈浅沫临死前,告诉她一个地址---阎血铁牢!
落太太和爹娘都被关在那里头,里头粮食足有水源,饿不死。可却不知是该感谢她还是怨恨她。
当初,三位长辈怕自己会连累孩子们,借着‘纵情山水’的名义住进山里。没想到还是没逃过蜜獾的眼线。既然她能查到,木村也定能查到。这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事,也没来得及跟山里的人取得联系。没想到就被陈浅沫捷足先登。
可一想到她把人关在危机四伏的铁牢里,心也跟着一落千丈。
落荆棘说:“瞒着大家不说,是打算今晚自己一个人闯?”
玫瑰忙解释:“没有呀,我本来就不打算瞒你的。”
“真的?”
“比珍珠还真。”
只是那里太危险,越少人去越好。
落荆棘拍拍她的脑袋:“我知道他们的方位。”
也对,他可是从里面出来的。
她不知道的是,短暂性失聪的人对于一切都极为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极有可能是关键。
夜半子时,熟睡的人已熟睡,救人的人该救人。
玫瑰提着一盏灯,在前头照明。
“夫君,这场景熟不熟悉?”
“嗯。”
上次这么走夜路,还是好几个月前,故意把匣盒交出去那晚。
月下一双人,捻粒草莓来。香在鼻尖中,甜入心坎里。
两人在月下牵手,像极了偷偷溜出来私会的小情侣。隔一会儿,玫瑰举起手里的灯,光晕黄了一张瓷白如玉的面颊:“你说对不对?”
落荆棘滴水不漏的答:“你开心就好。”
转过身的时候,有滴晶莹的泪珠从玫瑰的眼角滑下来。落在寂静空荡的夜色里,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是啊,他的确瞒得严丝合缝,几乎把所有人都骗过去了。要不是无意中偷听到孔知洛与他的对话,怕是他打算瞒自己一辈子。
临近傍晚,她找不到随身佩刀,便去找他。有个袋子从后头罩过来,他似乎毫无察觉,刚想喊他,孔知洛替他拿走脏兮兮的塑料袋,还故意取笑他:“正值青年,行动可不是一般的迟缓。”
落荆棘连个眼皮都没动,懒得搭理他。
孔知洛得寸进尺:“反正你也听不到,让我过过嘴瘾挺好的。”
想了想,又走到他面前,脸色沉肃:“我有一种预感,你瞒不了玫瑰多久。”
“少她一份担忧,多我一份承担。挺好。”
“你就不怕她知道后会跟你大闹一场?”
一道锐利的警告斜射过来,夹杂了寒光尖利的刀子:“把你的嘴闭严实。”
玫瑰躲在屋檐底下,身子缓缓滑落。
闹吗?
如何闹?何时闹?又以何种心情闹?
有只黑色的鸟儿突然飞过来,玫瑰直接弃灯,抱住落荆棘的避开蝙蝠的攻击。两人跌落在草地上,斜坡陡峭,有碎石和落叶从耳边划过,两人紧紧搂着彼此,一路滚下山坳。
摔得头晕目眩,迷糊中听到他说:“我们到了。”
阎血铁牢近在眼前。
可入口在哪里?四处都是连绵不绝的山峦,树木郁郁葱葱。燥热的风飘过来,耳边都是飒飒的声响。
“跟我走。”
玫瑰由他牵着,突然见他回头看自己,目光停顿了些许:“怎么了?”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可笑容里的深意,让玫瑰有些诧异。难道是她刚才提醒的话有问题?
下线月,风向偏东南。
走进一些,才明白自己是被一叶障目了。
茂密丛林中,有一条羊肠小道。因位置较偏僻,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拨开杂草,有流水声,好似把腐臭的浮尸扔到这上面。
难怪冬荷洗了好几次澡还在抱怨,说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有那股味道,孔知洛还说她是太过于敏感。
玫瑰捂着嘴,一阵反胃:“等一下。”
落荆棘本就不打算让她下去:“我进去之后,你到外面等我。”
“我不是说这个。”
玫瑰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凑近浑浊的泥潭。这股味道......跟她在木村的小院落里闻到的相似。只是这里的闻到浓一些。
落荆棘顿时心领神会。
难不成这里也有木村的实验室?从而又联想到那些凶尸,玫瑰说:“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之前遇害的村民,表面上是死于曼陀罗花之毒,后被木村的药炼成凶尸,先是把上山砍柴的樵夫吓死,随后又下山作怪。
玫瑰思忖:“只是这里有一个疑点。”
落荆棘说:“凶尸再凶,也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害死。”人若想要活下来,总会想法设法。
可奇怪的是,为什么整村子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落荆棘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多想无益。该浮出水面的冰山,总有一日会轮廓尽显。”
---
迷雾渐渐聚拢,树梢间彼此低喃私语,在说悄悄话。
扑通一声,溅出不少的水花。玫瑰憋着一口气,四散的水花在周围荡漾开来,动作敏捷得跟个小兽似的。
为了救家人,脏点累点又算得了什么?
落荆棘的目光异常柔和,也跟着她下水。游了不一会儿,潭底有一道清寒的光,拖曳着迤逦的线条,两人心照不宣对视,是进入阎血铁牢的入口。
尾鱼般的游动,极速跃出水面。一口气刚喘匀,登时惊愣在原地。
目光游移在山壁里,森森白骨泛着阴冷的光,倒在凹凸不平的青苔石头上,堆积如山。
难怪水会那么臭。
落荆棘半环着她,轻声笑:“怎么?这就怕了?”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玫瑰抡拳砸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明知道这里的场面这么‘宏伟壮观’,还没事先打个预防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