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捂着那颗子弹,一想到适才胸口被震得心绪紊乱呼吸急促时,怒火一涌上心头,后槽牙咬得死紧,“真当我不存在是吗?”
目光阴冷冷扫了眼玫瑰,理智全无,不把任何东西放在眼里,也不再顾及上头的‘逼供招出下一步计划’的吩咐,命令傀儡:“杀了他们!”
玫瑰心知他们都不是他的对手,指尖挠了挠落荆棘的掌心,随后走出来一步:“你还真喜欢暴力压制一切。”
木村说:“反正在你心里,我不就是这么个嗜杀成性的人吗?”这话初听还真有些赌气的成分。
玫瑰又走了一步,傀儡没有动手,鼻子里还喘着浓重的粗气,似乎在表达积蓄已久的不满。玫瑰观察到他脖子上挂了一块百岁锁,很小,不易被察觉。
木村久没得到回答,一脚踹飞棺材板:“我跟你说话呢,宋玫瑰!春秋战国打得硝烟四起,最后还不是没一个好下场?你们的大秦,最后还不是过不了第二代?还有那个什么明朝,最后不也覆灭了?可我们不一样!”
玫瑰摊摊手:“愿闻其详。”
“我们懂得与时俱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不想始终屈居人下再朝拜任何人。要想被看得起,我们必须做出一番成绩!”
有东西摩擦地面的的响声,玫瑰居然在神色惬意的玩冰块,边玩还边哼着《两只老虎》的童谣。
木村:“……”
玫瑰踩着冰水:“怎么不说了?你继续啊,我正听洗耳恭听贵国的优秀事迹呢。”
木村暴怒:“你在耍我?故意拖延时间让同伙来救你们?别做梦了,今天谁要是敢靠近落公馆一步,谁就得死!”
“你要这么说,我就忍不住要辩上一辩。”
玫瑰拍了拍手掌,掌心一片通红。下一秒,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温热的暖意正逐步驱散冰块侵扰的冷寒。放毒面罩遮住他的俊美清容,可如玉如松般的长躯永远向她敞开怀抱,保留着一片令人安心的港湾。
玫瑰对他笑,话却是对木村说,音色又冷又沉:“第一,落公馆姓落,这个称呼从以前到现在永远不会改变。第二,我们历代先祖用九死一生打下的江山和国土,不是用来拱手让人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当然,我们并不想做得这么绝,可若是有人苦苦相逼非要我们的命,那我们也只好奉陪了。”
木村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一股不知名的怒意在胸口翻滚,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宋玫瑰你过来!有些事你是改变不了,可有些事情只要你肯点头,还是能从深不见底的深渊里看到希望。”
玫瑰说:“我要是不过去会怎样?若是照你这话的意思,我该是活不了咯?既如此,那我也让你明白我的立场:这国,我们保,这地,我们守!你们,滚!”君王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气音清脆,震得整个地窖的墙壁回音阵阵。连滴下来的水珠都成了不值一提的背景。
木村连说了三个字,眼神中透露出对冥顽不灵的玫瑰的怨气,背过身指使傀儡:“去,一个不留!”
傀儡本就是被各种毒药养出来的,如同一条赤练蛇,出手狠辣,两个黑不溜秋的爪子随便一抓,就能让人丧失体力神志不清。
“少爷小心!”
青秋推开落荆棘,手臂被傀儡一抓,长痕从肩骨一路刮到手背,肉从里翻出来,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傀儡。
张口就要咬断他的骨头。
一双修长的腿如剪刀般钳住傀儡的脖子,加重力道旋转数圈,一地水花溅起,傀儡被落荆棘压得死死的,四肢动弹不得。玫瑰从他的脖子翻找出那枚百岁锁,傀儡的情绪比之前更加强烈,险些挣脱落荆棘的控制。
玫瑰晃了晃百岁锁:“想拿回来?”
傀儡虽然不能说话,可急切的目光一直紧随百岁锁的方向,蠕动着嘴发出难听的‘唔唔唔’声。
上钩了。
世上最能让人软下心肠的,莫过于‘家人’二字。
木村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一幕,原地爆炸:“你这个蠢笨的东西,白白浪费我的药,我告诉你,你要是再犹豫不决踌躇不前,我就把你的儿子弄成靶子挂在墙上,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一听到这儿,傀儡的眼睛变得狰狞又血红。
落荆棘扛着陷入昏迷的青秋,玫瑰扶着血色泛白的长生,被傀儡逼得一步步往后退。脚踩到尸体,玫瑰微微一愣,光源从脚底逐渐蔓延到脊背上。
银色的百岁锁抛至空中,四周阴暗幽冷,傀儡却能准确无误的接住,放在嘴里亲了又亲。没有再追他们。
木村看着他们逃出地窖,暴怒大吼,对着傀儡又是踹又是打,还命令他继续追,被面孔扭曲的傀儡狠狠摔到了地上。
从地窖死里逃生,玫瑰听到一阵声嘶力竭的凄吼。脚步顿了两下又紧跟在落荆棘身后。
“宋玫瑰!”
冬荷领着莫愁等人搬来了救兵,喘着气跑到他们身边,生怕晚了一分半秒,“你们一个个的,什么事都瞒着我。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还拿不拿我当战友了?”
这么多人,就她一个人在絮絮叨叨。
受了伤的长生和青秋被抬走,玫瑰和落荆棘凝视片刻,转身看向身后的西洋楼,默然良久。
冬荷还在说:“......喂,我跟你们说话呢,给个人理我啊......唉,算了,说多了等下又被人嫌烦。不过我接下来这句话很重要,你们不想听也得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走。”
见他们一动也不动,也歪着脑袋看这栋算不上华丽也不落身份的仿西建筑:“看它做什么?上面是有金银珠宝还是吃不尽的美食?”
莫愁匆匆跑回来:“少爷,已经把地窖堵住了。接下来该这么做?”
落荆棘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拿走手里的炸弹,毫不犹豫进了西洋楼:“谁也不许跟上来。”
玫瑰看着背影染满孤寂的落荆棘,轻叹了口气,对莫愁说:“去吧,把炸药埋了。”
莫愁不可置信:“要......要炸了这里?可这里是少爷的家啊,怎么能......”
莫愁的‘怎么能’还没说完,就被玫瑰打断,说:“来不及跟你解释,多把炸弹埋在地窖附近,至于这里......交给我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