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秋目不转睛盯着她,髣髴只要一眨眼她就会立马消失不见。
“怎么?喝酒喝傻了?”
手刚在他的眼前逛了逛,就被某个人拽了过去,身子往前倾,李青秋抱住她的投怀送抱:“我没有做梦对不对?你是真的对不对?长生!我的长生!你就是我的长生!”
女子说:“你先别激动,我们有话慢慢说。”
他一个人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不论女子说了什么,他半个字都没听进去。嘴唇沿着她的脖子亲,髣髴要从她的身上找到安全感。
女子怎么也推不开他,他的臂力太过于惊人,像是天生用来囚禁她的鸟笼。女子放弃抵抗,冷冰冰的开口说:“李青秋,你再这样下去,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这番威胁对李青秋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不许你离开我!”
开始咬她的耳朵,力道很重,疼得女人一巴掌呼过去,这下两边的划痕有了对称。他在煎熬又混乱中睡了过去,女人也不见了踪影。
这就是那晚的经过。
这次回来,长生与他隔开很长的一段距离,因为他那晚不分青红皂白,边说着胡话边用了很大的力气咬他的耳朵,真没见过这样的人类。
拿狗不当狗。
李青秋察觉到长生的刻意回避,把准备好的狗粮兑牛奶放进她的碗里:“你先吃,我去洗个澡。”
长生等它进了浴室,才把饭碗扒拉到自己的跟前,心想:这人那晚就跟疯子似的,现在又正常得有些怪异。不知道他是不是憋着要宰人的大招,她最近这两天还是小心翼翼比较好。
胡思还没赶上乱想,一狗笼从天而降。刚刚说要去洗澡的某个人,把狗笼锁得严严实实,里头的他就算咬断所有的狗牙也出不去。
呜呼哀哉!真不该一时心善跟着他回来!长生,你个愚蠢至极、天字一号大笨蛋,居然还相信他?
“抱歉,只有这样你才会认真地听我把话讲完。”
李青秋看了眼长生,很快移开,生怕自己一时于心不忍,会把她放出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我希望在我告诉你所有的事情后,能得到一个答案。”
却不知道是不是他所认为的那个答案。
长生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前肢弯下来与地板紧贴,整个上半身都往下压,后肢往前倾,尾巴上翘——这是狗狗攻击人前最常用的姿势。
李青秋说:“我在你身上看到一个人的影子,一个女人的影子。”
长生怼他:靠!女人的影子关老娘鸟事?我是条母狗没错,可你们人类未免也太会想象了吧!诶?这话怎么感觉像是在骂自己?
李青秋把那晚紧紧攥住女人的耳环拿出来:“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恍惚看到一个车水马龙的大街,建筑古旧,洋房林立,有黄包车、有留着辫子穿着长褂的男人、也有穿着旗袍洋装的时尚女郎……他们从我的眼前逐一走过,整个人置身其中,时间久了,髣髴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长生听了更加反感:所以呢?你刚才说看到的女人就是其中的一员?呸!渣男!李渣男!老娘要回禹城!
狗笼被长生撞得铿铿锵锵响,李青秋被迫打断回忆,叹了口气说:“乖乖听我把话讲完,我会放你走,但绝对不是现在。”
他在那个平行时空里游荡了一圈,缫丝机和工厂多如牛毛,渐渐地,眼前的人越来越高,而他走在人群里,身子逐渐变成了七八岁孩童的模样。
他摸着自己的脸,又看小了一大倍的手,开始蹙眉。突然,一只手搭在他的头上,揉着毛茸茸的头发说:“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是迷路了吗?”
是她!
不过看起来比初见时稚嫩不少,应该也比他大不了几岁吧?
女孩找来手绢,给他擦掉脸上蹭到的灰土:“你是不是饿了?这个包子给你。虽然是素包子,可它很好吃的。”
眼睛笑眯眯的,髣髴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任何的烦恼,每天都是乐呵呵的。
李青秋捏着包子问她:“你、你叫什么名字?”
“百合。”
不是叫长生吗?
她想了想又说:“不过我以后可能要改名字了。改什么我还不清楚,不过应该会是一个更好听的名字吧?你呢?你叫什么?”
“青秋?”
“好名字,这是你的字吗?”
字?
“对。我叫李昭,字青秋。”
“真好。一般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有长辈给晚辈取字。不像我们这些从乡下逃难来的穷苦百姓,有个名字就算很不错了。”
“长生!”
“啊?”
“长命百岁,生生不息的意思,适合你。”
百合笑:“你这是在给我取字吗?”
李青秋摇摇头:“只是觉得合适你。”
百合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你、你能教我怎么写吗?就是嗯……百合和长生,应该不难的吧。我没读过书,但是我妈妈在我小的时候也这么喊过我。”
李青秋摊开她的掌心,一笔一画的教她。她的记性很好,才写一遍就全都记住了:“谢谢你,我会永远记住的。你的呢,李昭,你的名字怎么写?”
李青秋又教他写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可这次花费的时间有些多,一直到带她来沪上的女人从裁缝店里风情万种走出来,临走前还给裁缝店的老板抛媚眼,后者痴痴看着她:“欢迎下次光临。”
女人的旗袍扭呀扭,回个话一个飞吻,这个在现代看来再正常不过,可在这里,很多人却说他们这样是伤风败俗的表现,更严重的会被拖去浸猪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