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这一神态举动,全被嬷嬷看在眼中,于她而言当初只是听命娘娘的吩咐,来这吴王府照看殿下。
几年的朝夕相处,她又怎会不知他的秉性,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一时意气。
如今王妃只不过是见了一下魏王,他便如此动辄气恼,岂非不是动心。
想通了这些,嬷嬷掩嘴一笑,“殿下如此气恼,怕是已然动心。”
李恪听此一言,自己都惊了,说他动心无稽之谈,一道圣旨捆绑起来的两人,如何都不可能走到一起。
“嬷嬷尽是瞎说,本王怎会对她动心。”
嬷嬷笑得更欢了,“若非动心,殿下怎会如此气恼王妃去见了魏王。”
李恪急忙辩解道,“本王只是怕她有辱我吴王府门风。”
“我看殿下是欲盖弥彰,您啊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殿下日后自会明白己心偏往何处。”
李恪呆呆愣在椅上不出声,他如今心中很乱,况且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是这般容易心动之人。但新婚之夜的想法如此真实,那般悸动此刻却萦绕上心头不散,难不成真是这般。
绝不可能,太子的一句话便决定了命运的人,什么能够。想起太子,他眸中猩红,却是两手抱头,头部垂下。恨未消,怨还在,不管如何都是枉然。
王嬷嬷见他如此,知道此时不能相逼,便俯身拜别,自往门外而去。
既已有了因,便何愁没有果,只他如今还不能这么快接受罢了。
清漪阁,萧青婉正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知道吴王今晚是不会来了。
如今想来只是觉得不公,皇权之下的威压,从来容不得人喘气;男尊女卑的社会,女子又何谈自由。
青史一部累陈陈,红粉几时为尊?
自以为大唐有所不同,竟是都如常。
想了这么多,沉沉的睡意早已袭入脑中,便也不再想这些个闹心事,眸眼紧闭,进入了梦乡。
翌日拂晓之际,微光撒落人间,自轩幌缝隙处射了一缕进来,直到听到外头报晓之声,才缓缓转醒。
她从来都起得很早,只是因为前世的习惯。如今的社会,容不得她不起,况且今日她还要回门。
今日皎月倒没有让她喊,便自己进来了。
梳洗用的水早已为她准备,穿上那件绯红云锦宫装,净了面,挽了个惊鹄髻。
髻前插上对梳,两边髻上各一支金钗,脑后步摇。如此装扮显得华贵无双,她只是为了让原主的父母安心罢了。
整理好了这些,就直接准备走了,脑后步摇勾起珠帘,声音悦耳。
她来到府门外,早已看到了停住的车轿,一小厮见她来了,赶忙走到她跟前回禀道。
“王妃,殿下早已备好厚礼在车轿。”
萧青婉心上一阵轻嗤,但还是得装模作样的回道,“你代我谢谢殿下。”
说完直接踏上矮凳,上了轿撵,马车直往城南萧相府中而去。
沿途倒是一派平静,只是她偶尔撩起帘子,倒是引得街边百姓相望。
她不喜如此场面,往往只是小事都会引得众人猜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