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山炉中芸香缭绕,白烟漂浮中隐有暗香盈袖,本就带有一种自然的清香,熏得人一阵心旷神怡。落地的日光,自窗棱处攀援而上,已是如日中天照。
李恪那墨玉般的眸子中映入了萧青婉的影,只是见她问了这句,便一茫然不知所以之态。
望着她的娇颜,润了道声,有些许沙哑,“你不是觉得那刘氏有问题,因此本王想知道你有何看法?”
萧青婉听此,眉睫上扬中眸子大睁,玉腻润肤之上,染了一抹诧色。直直撞上了李恪那朗月星光的目光,又立马移开,暗流交波中,却是觉得一丝诡异。
也难怪她惊讶,即使她是自现代而来,原主脑中的思想还存于她处。虽说这大唐较之后来的朝代,也算是开明的,但是却鲜少有人将朝事往家中带,虽说是这个原因,但确也不妥。
但她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自牗隙中射来的一缕光,照亮了盈盈姿容。萧青婉倏尔流沔,竟直接与李恪相对,开腔是清冷的音,“殿下,你是真要我说?就不怕隔墙有耳。”
说着,头往眼神望外瞟了瞟,身姿却未动分毫。她早已习惯了在她跟前直接称我,但从未被李恪说过。
李恪面上无波,喉结滚了一遭,灼热的眸子仍是对着她的面容不曾离开过,这才开口言道,“她那院子离这里远的紧,况且这房中的人也都遣了出去。”
萧青婉心上沉思,眸光流转,盈盈一水间,却只见她对吴王说道,“殿下,不如我们去坐着谈?”
李恪未管他分毫,直接去那两桌相隔的前首位置坐着,竟是她也未能反应过来。见他如此,萧青婉眸底瞎的羽睫扑闪,作了个目光往上翻之像。
却很快消失,只移步走至那跟前,从皎月放在案上的茶托里拿出一只白瓷杯,柔荑玉指圈杯柱,引了壶中白露往里去。
倒好之后,就小心翼翼送至吴王身前,“殿下可尝尝这白露,是个好茶。”
李恪双手接过,掀开盖子,盯着杯中绿叶浮动,摇了一瞬,便执起饮了一口,顿时茶香四溢齿尖牙端。
他眉目淡淡,说出的话也是淡如烟云,“你还不去坐着,可是在欣赏本王喝茶?”
萧青婉远山黛间明媚的娇,此时却是要如暗影芙蓉垂至眸底,面上不敢有丝毫表现,只是垂眸往那另一边的位置走去。
心中却是腹诽万千,谁有那些闲工夫,去欣赏他喝茶。
坐下之后,伶俜影中立的是一方的柔,呵气如兰中道的是一句理,“那侯将军若是被放出,定是会觉得屈辱,至于有何行动,我可不敢妄言。”
喜鹊啼鸣,自窗前而过,不知又是应了哪家心愿。光影疏散遮了那暗悠浮动,轩幌夹金丝,却是阻不住那缕柔。
李恪敛下心间一闪而过的惊讶,吐出清晰却又简短的语言,“你倒是看的分明。”
萧青婉对着李恪扯了一抹淡淡的笑,未发一言,接下来却都又是相顾无言之中,吴王偶尔也会侧眸望她一眼,却也是无话可说。
忽然李恪却打开了话头,“听说那赵侍郎家的二姑娘后日纳吉,可是请了你?”
萧青婉倒也未觉奇怪,毕竟这也不是秘密,就大大方方的道了出来,“确是请了我,那赵二姑娘自幼便与我相熟。”
眉睫一睇,侧目望他,却见他目中似是无神,不知是在看着些什么。忽然又像似转了眼,肩胛动了一瞬,却是起身挺立。
望着萧青婉那远山芙蓉上的梅花钿,道出了一句极为温柔的话,“明日本王会与你一同前去。”
这话说完,却是抬腿往外走去,未多留一个眼神,殊不知在那墨色的眸子下面生出了一抹笑意。雪花珠帘掀起之声,清脆而悦耳。窗棱前树影摇曳生姿,似是要长到屋里头。
萧青婉此时只是想起那句话,明日与她一同前去,心里却是一阵心慌,索性不再想了。
她眉黛颦颦,秋水眸中一汪过,染上了疲色,却是直接起身,行到那软榻上侧卧,蹭了蹭那榻上的鸳鸯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