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于异世,纵己身无靠,亦在渐趋习以为常,然则此地非为熟稔之处,以此便有所难料。
“如此倒也好,只这般行了诸多坏事的人,自是不能轻易放过,亦可为世间除去一毒瘤,倒是美事一桩了。”
萧青婉转过头来,面上那火辣辣的巴掌印是还未曾消得,轻启朱唇吐翠语,竟是连说话也有些疼。
鬓发凌乱,丝缕于眼前,惹得一片迷蒙雾。
她只亲手挑过,便聆得李恪清音入耳:“本王呆会儿便着官府来料理,当还之一太平。”
正义凛然之态,果决非常,似是俯瞰远处的山川,谋来近景的繁华。
只见果有人来,那人一身黑衣近得身前,想来便是一暗卫罢了:“殿下!”
“你拿着我的鱼符,去请来府衙官差。”说罢自身上抽出一块金铜制成的鱼符,其上标有各人的身份,姓名。
“着他们来收拾此等残局。”李恪送到那人摊开的手掌之上,便又道出了一句。
那人躬身道:“属下定不辱命!”这便往官府的方向走去。
难得今朝风日好,天淡云闲,偶有南风料峭,本该早早还了家,经二麻子这么一闹,已是午未交接,散席当来,人各奔忙。
长安城上街头巷尾,人潮攒动, 早有人觉知那热闹看得已然尽兴,有些离了场,亦有些还在看的,毕竟生意场上自家的铺子才为要紧。
“如此,咱们也该还府了。”李恪对她言道,面上倒也毫无波澜,只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那处的动作一概不管,只像是将二麻子打得不成人样,到底还是未用那些物什,想来亦只是吓唬吓唬罢了。
只听之这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个混小子,叫你欠的银子不还,老子今天非得打你一顿不可。”
“今儿个,我特意约了赌坊老板一起来,便是为了治你。”
二麻子一通乱喊,只说道:“二位爷饶过我吧。”
杂音多的很,如今只赌坊老板与酒馆老板,加之二麻子这三句入了耳,萧青婉却不管。
她听李恪说回府,点头应和,便与他一起同行,也是什么都未说,呆会儿衙门里的人一来,尽皆会是一哄而散。
李恪那般固然果决,然不过以威视来压迫,萧青婉早该习以为常的,人治的世道,权力便是根本。
多少人穷尽一生之所能,便是为了它,是荣耀的所在,亦是害人的鸩毒,是虚无的梦,更是可怕的颠覆朝纲之因。
然则无人报馆,向来不论那二麻子是恶贯满盈,所犯罪行是罄竹难书。
亦是叩阍无路者良多,古往今来冤案本就难以尽言,莫若作壁上观,做一个闲散过路人,勿使自身陷了进去,反倒乐得自在。
她自是知晓以法治国纵然可得,但改朝换代的波涛下,雪泥鸿爪留下的本就不多。
忽行之一地,却见着了刚从胭脂铺子里走出的慕容云溪,这正巧碰上了,反倒添了些许不自在。
要说萧青婉方才便是寻她,如今心里的滋味不知从何而来。
“青婉姐姐,竟这么巧遇了你。”一身蓝色月华裙,下摆绣着海棠的样式,到底还是那般脱俗,只微微一笑,额前两旁依旧还是一缕碎发。
“可不就是这么巧嘛,方才在马车上便看到了云溪妹妹,寻了半天,竟是忘了来铺子里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