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让你记住,君臣有别,尊卑有序。大局当定之时,予你之物皆是恩赏。
你只能屈于本宫之下,莫说是今日这般,哪怕要你的命,也当受着。”
李泰心内震颤,他从未料到太子会将他们的貌合神离搬到面上,莫非是知道了些什么,当即便想一探究竟。
“母后临终之时,可是让你我必定要兄友弟恭。太子这般说辞,是违背了她的遗志,母后黄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阴风催暮,望苍穹掠眼氤氲,寒烟缭绕,袅袅绘成天边的薄彩,却终究是百无聊奈,更添荒芜。
“弟不恭,又何来兄友,你背地里干的那些事,自以为将本宫蒙在鼓里,可却万料不到天底下无不透风的墙。”
李承乾嗤笑一瞬,不给他辩驳的机会,有接着道出了下一句:“还有,你当不成隋炀帝,本宫自不是杨勇,莫要总想着取而代之,不然落得个何种结局,可就不好说了。”
李承乾凑近他耳旁说道,以往只想着忍一时便能过去,可如今称心已逝,他也不需要顾忌着些什么。
李泰则是一阵寒颤,眸底惊讶乍现,转瞬即过。
天地仍在,时光蔓延,心有所悟,人有所思。那两人视线交汇处是无法藏匿的波涛暗涌,而李恪这处却只是隔岸观火,且蓄起心思看他二人如何斗。
这处风起云涌,翻腾波浪欲起变幻,交灼的视线仿若是针锋相对,利刃寒芒都相逢,便绘作恨意。
如今且是无话,不远处却走来了一个人,似是有些急,原是嘚瑟总管。
只见他行到跟前,先是对着太子和魏王躬身行了一礼:“老奴见过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
李承乾说了一句免礼,他便直起了身子,转头就向着李恪,那苍老的容颜之上,满是恭敬,麻布制成的墨色衣衫,是与奴仆极为相衬的形象。
“前院那些大人要离去,却未见着您,说是定要来辞行的,老奴这边来寻你的。”
“本王这就去。”只道了这一句,又对着太子和魏王:“那我这便去了,太子和四弟如今是要如何?”
“本宫随你们一道去,该说的,不该说的,已全部言尽。再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又转过头去,睨着李恪道:“四弟可要一起去?”
“两位皇兄都走了,我在这处也无趣,自是一道的。”
如今倒又是一副相处融洽的和睦样儿,真真假假当真是难以勘探。
人生一梦,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终不过日月无声,水过无痕。所为怨者,一点痴念罢了。
这几人都通了气,自是往前厅而去,太子于最前,李恪与萧青婉同路而行。
而落于人后的李泰却是在众人都未察之时,与嘚瑟总管相视一眼,传递出了令人难以描摹的神色。
却是很快敛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连走在他身旁的阎若雪都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