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秋风扫落叶,昔日多少黄昏霞照斜檐?而今难觅期,迎来的是阴风阵阵,勾起了一抹心醉,青丝曼舞于杳杳似琉璃的空境。
时世不与人同,难得见的是这几人同在。堪饮一杯清风白露,眸光交汇处荟萃成扑朔迷离的思绪,此般萦绕着世间的羁绊。
“三弟又觅佳人,本宫岂有不来之理?”李承乾一声轻笑,带着戏谑之意,负手而立之下端的是睥睨姿态。
未生出执念之前,他只想按照父皇的意愿当一个好太子。可世事不遂人愿,视为知己的人因他而死,业已心伤的肺腑如今只想牢牢抓住这个权杖,将那欠他的一一讨回。
在岁月衍韵的弥漫下,隐藏着无数的阖然长逝,更有许多不堪说的真相。兄弟既翁,和乐且湛之下掩埋着许多腌臜的争权斗柄,这是身为皇室子弟避无可避的事实。
就像他如今极为和善的语气,也只是为了掩盖内里的虚假。
“那便多谢太子了。”李恪面上掀不起丝毫波澜,从来这般的神态,是最好的面具。
谁道室家之人随心所欲,拥万民而挟私欲?这世道变化,沧海桑田,战乱止戈于前,民生安定在后,无一人可日日开心。
“如今你不上前院饮美酒,拥美人,在这处和四弟闹的是哪一处?”
他只与李恪说话,曾经提防的谨慎,如今全部转到了另一人身上。是与他血浓于水的胞弟,母后临终唯一之心愿,便是二人能止干戈为息,勿要兄弟阋墙。
自小不对付的兄弟,心怀鬼胎的亲情,原以为是能够变好的,称心逝后,他便清楚有人不让他好过。
查上许久,方才明白是他曾经想要好好相处的兄弟将他推上风口浪尖,叹而今他竟还能当作什么事也未发生,当真是可笑。
一念须臾起,便是闯入今世覆灭途,恨即生根发芽,此生皆不腐。
“前院闷得慌,我出来走走,散散酒气,恰好遇着四弟。
倒也没什么大事,自家兄弟随意攀谈罢了,难免有意见不合之处,说开了便也罢了。”
李恪有意隐藏他与李泰的那档子事,毕竟说来也不光彩,若是传了出去,当有许多说辞。
太子自是知道何因,这吴王妃不就是因他才进了吴王府,想来自己的目的有些达到了,他只道:
“你心里倒是藏得住事,不像这世间有些人,表面是正人君子,实则乃卑鄙小人。”
他只是含沙射影,却不曾想还瞟了李泰一眼,此番着实令人心底不满,也不知他是心意,还是无意。
“太子说笑了,我只是如实道出罢了。”
李恪简洁地回答,他焉能不知此乃何意,总角之时的伤痛,如今只一见太子便会冒头,或许他终究是难以释怀。
李泰听罢,将阎若雪扔在一旁,并且狠狠瞪了她一眼。这种境遇之下,她纵使再是刁蛮放纵,亦是知道些眼力劲儿,男子谈话,她定是不敢插嘴,况且还有一个太子。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李泰上前拱手作揖,不想太子压根不想理他。
只徒留他保持这种姿态,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一瞬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李承乾鄙夷一笑,心道若自己没这个身份,是不是人人都可来踩一脚?如今只敢暗地里使手段,当人人都如杨勇般愚蠢么?
李泰见他迟迟未喊自己,也便不管不顾,自己立了身子,站直睨他。
“太子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离他更近,开道寒灼的目光,溢出火势的激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