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风物异,微阴翳阳景。孤鸟绕树三匝,何枝是归处,南来又北往,冬去春又来,寻安身之所,自我的归属。
人又何地堪得路途,终究是绕了满圈,复在原地。秋阳不烈,应自常存,如今倒是销尽只剩寒风,卵石铺就的路,隔着的是心海两茫茫。
一人立凉亭,一人站石路,两旁的枯枝杂草,是为造势,托荒凉。
纵有荒草凄凄,亦是慢慢变黄,凋零,直至枯死。却是恨不能消,怨不能停。
“萧青婉,你这个贱人。”传来的声响彻底打破了这番风味,说是乱景致亦不为过。
声急入高云,怒从胆中生,阎若雪只一上前,抬起手臂,便挥舞了过来,一掌结结实实得打在萧青婉的脸上。
火辣辣的疼,烧遍满脸,徒留未尽的麻木,霎时的眼眸睁着是愤怒,更是不知所谓。
红装月华长裙,瑞锦纹来镶牡丹,到底是张扬且放肆,妆红掩素面,按理该是俗气,但于她而来再合适不过,红脂朱唇梅花钿,珠钗步摇琅玕饰。
“你给本王退下,谁让你打她的?”那厢李泰已然上前,怒目横眉,勾寒摄魄,可堪杀人的利刃,周身冷寂常人不敢相靠的寒气尽散。
以手将她往旁边一推,那阎若雪差点未站稳,李恪于远处,彼时酒意已过,清清楚楚见到那番动手的场景,不由分说即上前来。
“本王的人也敢动,四弟的王妃当真是凶悍。”那二人俱是一惊,本该前厅畅饮美酒,尝遍佳肴的吴王,怎会来了这处,并且恰好见了这一幕,不好收场呀。
李恪一身圆领喜袍尚未及脱,瞧来十分扎眼,幞头帽戴上更显英姿。
他揽过萧青婉护在身后,面容不太好看,是怒目而对,酒气散作寒风,浸了周身。
本瞧着那喜服晃眼,萧青婉此刻反倒有一丝安定,被人护着的心安。
“三哥今日所为,怕是没有资格护着她。”李泰也是丝毫不让,讥笑一番,便是道出了这句。
李恪听罢,只哂笑一声,看似和睦的氛围,底下却是各怀鬼胎,火星十足,一点就着。
“如何没有资格,阿婉是本王王妃,本王想怎样护着都不容外人插嘴。”
阎若雪嗤笑一声,于两人相持不下之时,抢去了二人的话头。
攥两手于衣袂之下,极力维持的面容是稍显镇定的态,实则心内已然被伤透。
“你当是开心的吧,人人都护着你,我却想不通,难不成天底下的男子都要被你给抢了去。
永远一副委屈的样儿,蒙了众人的心。”
一字一句是不甘,更是不服,揽衣走上前,离的更近了些,又继续说道:
“本以为你这些时日收敛了些,不曾想竟还是暗送秋波,扰人心弦,你可知道体统与礼教?
贵妇圈内你的事迹最有谈资,如今你还做处如此不顾脸面的事。”
“够了。”一声喊破云层,是李泰,只见他走上前去,将阎若雪一拉。
“没够,这是我二人的私怨,殿下作壁上观即可,不要管这档子事。”
阎若雪更是一声乱喊,不顾规矩,幸得此时旁边未有他人,不然可是会有许多不堪设想的事。
她甩开李泰的手,径直走到萧青婉跟前,红妆更作恨难消,简直是无理取闹:
“你怎的不说话,难不成被我戳中了心事,心虚了。”
阎若雪掩唇一笑,更是笑出了声,少女明媚的银铃声,此时褪成了藏着讥笑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