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这话儿倒是听着顺耳,曦若姑娘得您照顾自是有幸的。”
这老板娘本名顾知华,爱财如命的风声早已名扬在外,曦若姑娘是她的摇钱树,于此观之,自是不敢得罪。
孟玄陌且也不跟她客套,只说完这句,便抬腿楼上走去,天知道这些时日为见阿若,他是日夜思之,日夜念之。
可堪比古人常说的: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
实则她还带着疑惑,是因那都知的事情。
终于是走到了曦若的房门,只听得里头古筝传了出来,纵他未进,也能想象得出是轻拨音弦,尤为低沉,且不复有高 潮之音。
且唱出的声曲更显哀婉,清音入杳冥,更如同哭泣一般。
旧伤未去,新痛又添,丝竹声入耳,是直戳他心,眸色暗淡,孟玄陌再也忍不住,是直接推门而入。
曦若明显被这声音给惊了一下,抬头看去,却发现是孟玄陌,将眸低的伤情掩去,转而是嫣然一笑,极美。
梅花钿更显夺目,旁人却只会注意她眼底下的泪痣,发髻只挽一半,其余尽皆散落于后,未添珠钗与发饰,淡妆红颜,也是娇媚不减。
她穿的不像那些娇娘一般少,碧色襦裙外套了青色帔子,此般只瞧着他,弯眉一笑。
“阿陌,你来了。”
孟玄陌环视一圈四周,却只在圆案上见着几本书帙,想来又是消愁破闷的,紫檀木古筝自不必说,方才便是弹的这个。
锦华帐中却更添一股子志趣与雅韵,书案上翰墨,棋,酒自是常备,况有人言此三物不存,不必定作人身。
“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琴为声,以画为神,以玉为骨,以诗词为心。我瞧阿若志趣更加不俗,只这般琴声听来着实伤心。
日后便少弹些这般曲子,多来些欢实的罢。”
孟玄陌望向曦若的眸中是柔情寸寸,且是谦卑有礼,玩世不恭、轻浮放浪全然不见。
他只走过,携了曦若的纤手,往圆案走去,也不管她是否愿意,先让她坐下,自己方才落座,曦若叫来莺儿斟茶,那瘦弱的小姑娘别提有多高兴。
孟玄陌看向案上的书:其上一本《谢道韫》,拿开之后却又见《搜神记》《述异记》。
他心内疑惑,怎得几日未见这读书的风格便又变了,他翻了一下,便抬头朝她望去:
“阿若为何又喜欢这些书?”
“谢道韫么?打小便极慕她的才气,可想学得分毫,却也不能。”
莺儿拿了茶托过来,与她二人斟了茶,曦若以指尖探了下白瓷杯外壁,终究没有执起来喝。
这才望向孟玄陌,又道了一句:“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因此我觉得这世间男儿郎无一人可配得上她谢道韫。”
孟玄陌自知她是误会了,才又道出心内的疑惑:
“我倒不是说这个,只是奇怪你竟喜欢这志怪类的书籍,这倒是何因?”
曦若瞧了一眼,方才掩唇笑道:“你说这个呀,哪里是我想看,我叫莺儿那丫头去买些解闷的书来,谁知她竟买了这个来。”
只是这一笑却勾人心弦,孟玄陌直盯着她,未曾离开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