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殿下便忙去吧。”颓丧的语气显露无遗,谁又会去在乎呢?目送着李泰身影渐趋消失在阁内,这会儿又是往哪个妾侍的房中去呢。
那些与萧青婉有几分相像的人,无时不在她的眼前晃悠,于她而言彻彻底底便为一个笑话。本人,她赢不了;替身,她也终究是赢不了。
她也曾仔细思量过,与萧青婉相比究竟差在何处,却是无果的结局想上一百遍亦属自扰神心。
差的只是那人的心,凭着当初那点子怜悯,便以为能够永远博他稀罕,殊不知情之一字最是无理,终究是隔了一层屏障。
萧青婉于李泰跟前是恣肆娇蛮,喊的是青雀,那只为父母专属的称谓;而她面对其人从来一副敬重之态,是傻笑的卑微,称的是殿下。心伤得够多了,方知争什么呢,一切已然不平等,亦是无可强求。
可细想过后,却是不甘心,更是悔之晚矣,明明她也是真正的贵女,凭什么高贵的身骨折了腰,仍是换不回所爱。
萧青婉做过些什么,一到长安,众目所瞩,水到渠成的佳话加诸其身,而往日跟在魏王殿下后头的她,仿佛全都成为了笑话。
她竟还自欺欺人,想的却是:兴许从未见过,一时兴起,热情些,也是不妨事的。可直到李泰亲来她跟前说道:“你日后不要跟在本王身后了,阿婉会不开心的。”
陷在自己编织的绮梦之中,却狠狠地被人泼醒,舞勺之年的魏王殿下终究是有了自己的考量,将她的心撕扯的千疮百孔,无法自愈。
情字最为煎熬,但凡沾染上一点,便没有不受伤的,守着窗儿,独自望月顾怜。夜深香蔼散空庭,月明如水浸楼台,烟霄微明犹可见,只闻得更漏声声。
吴王府内,清漪阁中,本属楚河汉界相隔的床榻,应为互不相干的二人却是不知为何偏生有了些交际。素笺清欢夜,萧青婉却于梦魇中不能自拔,原是这样的奇景:
但见楼玉雕琼的倚栏,又有绿树柔风移日影,青茵润雾静莺音。仿若仙境之中,亭台栈道霓裳现,云里仙踪尽俗心,于远处荡悠悠来了一女子,素衣白衫,披帛飘飘,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却不及见那女子仙容,萧青婉已然出声问道:“前方何人?我为何到了此处?”
那人出声悠远婉转,一声荡过一声,实为动听:“世外桃源,仙家之地,吾幸得于此停步,问了仙人言语,复唤了汝来此一叙。因人间尚有余事未清,实不安心离去,遂留了一魄终日游于九州天上,误入了此境,也当是有些缘份。”
烟雾缭绕之中,却是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萧青婉很是心焦:“你究竟为谁?唤我来此境为何意,还有那未能料理之事可与我有些干系?”
那女子更加走近了一些,方才见得真容,却是倏尔一惊。《洛神赋》有言如此:肩若削成,腰如约素。柳叶细弯,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明眸善睐,秋水盈中,尽现柔情绰态。
又观其全身,方才见得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冰清玉润,其洁若何,舞回风之轻兮,果为可人是也。
含辞未吐,已是气若幽兰之态,原是那人竟与她相貌一样,心内自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