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张尚书家如何,京里最不缺新的八卦,很快他家这点事就在新的八卦中消失殆尽。
时间渐渐推移,转眼就到了春末夏初的季节,暮云最喜欢这个时候了,不冷不热的,百花开得正艳,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总让人犯困。
张放先是搬到了尚书府分家对我宅子住了几日后,有重新搬到了新宅子,新宅子就在晴空家附近。
太后的千秋寿诞就在初夏时节,自年前以来宫里就连连出事,皇帝便下令将太后的寿宴大办,让宫里也热闹热闹。
别看暮云是正三品的诰命,但是平常也只有大年初一才有机会随大流进到宫里朝贺一番。
不过这一回,皇帝说了要大办太后的寿宴,于是朝中四品以上的诰命夫人们便都多了一次进宫朝贺的机会。
其实,作为一个有着现代芯子的人,暮云真不是那么想进宫朝贺的,因为那些礼仪着实太过繁琐。
但是这样的事情在旁人看来,那都是天大的体面了,别的人想去都去不着呢,谁敢说不去?
话说,这诰命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到半夜就要起来按品级梳妆打扮,为了避免中途出现一些尴尬的情形,暮云只敢抿了两口水润了润喉,然后用了两块点心就罢了。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比较麻利的了,但是到达康定门的时候还是被前面的排排马车给震撼了一下。马车只能停在这里不能再往前了,暮云只好下了马车带着丫鬟徒步前行,好在宫里早就将这一块周围用帷帐围了起来,外头还有侍卫把守,倒也不会有什么乱子。
康定门外已经有许多小太监在这里候着,看到暮云的诰命服饰,一个小太监连忙跑过来迎着。暮云是正三品的诰命,在地方上许是能够称王称霸了,但是在京城这一块,只能算是平常。
不过温廷舟算是朝中新贵,暮云又有单婧妍这个王妃和元初栀这个郡主的面子在,负责引路的小太监倒是笑的颇为和气。
到了内宫门口,小太监笑着说:“奴才只能将夫人送到这里了,进去后自有旁的内侍会伺候夫人,还请跟随夫人的姐姐们在此等候。”
暮云笑着塞过去一个荷包:“有劳小公公了。”
小太监摸了摸荷包,体积不算大,想来应是金银等物,不由笑的更和气了:“夫人客气了。”
说着又多走了几步,直到把暮云送到宫内负责接待的内侍手上,说道:“这位是温夫人,是缙王妃娘娘和钰郡主的手帕交,咱们禁卫军温统领的夫人。”
那内侍闻言,殷勤的将暮云迎到了专门给诰命们休息等候用的偏殿。
暮云原想着到了这里以后再抽空去找找晴空的,但是看这处宫室应当是专门给三品诰命休息的地方,于是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管是世袭爵位还是文武官员的女眷,暮云的年纪在一众三品诰命中都是有些显眼的。进来后倒是引起了一阵侧目,也有人猜出了她的身份。有那些自恃甚高的,并不愿屈尊与暮云相交。
好在暮云也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眼光,倒是有几个武将夫人是以前认识的,也能说上几句话,倒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大殿里摆着一架落地西洋钟,暮云进来的时候瞄了一眼,发现才过七点半左右,等了一小时左右吧,才有太监过来请诸位诰命出去列队。
又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功夫,悠然才跟着前面的人群进到一处宫殿里拜见了太后娘娘。
也不过是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礼,说了些恭贺太后娘娘的吉祥话就罢了。等了一早上,最后亮相统共没有十分钟的功夫,她们就被宫女引着出来了。好在现如今的天气算是冷热相宜,倒也没那么难熬。
当然了,那些宗室女眷和有头脸的诰命们,比如徐氏、单婧妍就有资格被太后单独召见,中午还能领宴。如今的暮云,还没有这样的荣幸。
但是此刻暮云是又累又饿,早上大半夜的就起来梳妆打扮,为了烧上厕所自己都没喝水,连早餐也没吃,现在她只想早些回家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上一觉,但是身处在这宫苑之中,她就算再困乏也只能强打着精神,装作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
待她出来时,正好又遇上了早上见过的那个小太监,暮云笑道:“没想到又遇到了小公公,倒是缘分了,不知道公公贵姓?”
那小太监笑道:“夫人客气了,奴才哪称得上什么贵不贵的,奴才姓温,贱名一个沐字。”
暮云笑笑:“原来是温公公啊,和拙夫是一个姓氏呢,说来也还真是巧了呢。”
温沐连忙笑道:“夫人说笑了,奴才不过是贱命一条,哪能和温统领相提并论?”
暮云淡淡一笑:“咱们大辕高祖都常说了,贵贱原就不在身份之别上,公公又何必妄自菲薄呢?而且公公想必也知道我的身份罢……”
温沐自从八岁入宫,混了六七年下来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冷心冷肺了,今日听到暮云这话还是觉得心中一暖。因为身份的缘故,往来的诰命夫人们多是对他们笑脸相迎、打赏丰厚,但是这位温夫人的眼神与旁人不同。
温夫人的眼神清澈,内中对他没有一丝的看低、鄙夷之情,自己与她说话会觉得有一种被尊重的感觉,而不是平日常见的敷衍和伪善。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在暮云看来没什么特别的,她回到家里就忘了此事。到家后,先看过了小猴子,又卸妆吃了些简单的饭菜,便到床上睡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