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暮云絮叨完后,温廷舟这才说道:“我心里有数,不用替我担心,我曾经也去过一阵子那边,对于当地的情况心里也是有些成算的,不会乱来的。”
说完温廷舟又嘱咐道:“我把绥哥儿留给你,路上也好帮你打点一下行程什么的。”
暮云忙道:“不行,这样的话你身边就没个可用的人了,还是让绥哥儿跟着你罢!”
温廷舟拉住她的手殷切道:“不用了,徐夫人又托付了几个单家和徐家的族人给我,还有几个愿意和我一同前往西南闽地的师弟,我身边的人是尽够的。你和玉兰都是些妇孺,下人们身份不够,身边总要有个妥当人跟着。”
听他这样说,暮云这才答应下来。两人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直到凌晨,才缓缓睡了一会。
早上两人不可避免的起晚了,温廷舟连早饭都没吃就匆匆去了禁卫军衙门。暮云在家里也不过胡乱扒了两口早饭,便匆匆的将原本收拾好的行礼拆开。原本他们夫妻俩是打算一块走的,因此两人的许多东西都打包到了一起,如今温廷舟要提前走,暮云少不得要把他的东西挑出来单独放。
好在男人的东西好打理,不过是些衣裳铺盖,加上些成药丸子之类的,南边天热,连大毛衣裳都不必带,因此只要两个大包袱就足够了。
正在收拾东西呢,下人来报:“云大爷和他娘子过来了。”
云帆夫妻两个白日倒是极少一起过来,暮云连忙让人把他们请到花厅,自己略整了整衣服就过去了。
她进去的时候,瞧见云帆夫妻两个都是一副坐立不安、瞻前顾后的样子,不由问:“表哥表嫂这是怎么了?可是铺子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一见到她,夫妻两个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云帆连忙和暮云说道:“确实是出了些事情。”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暮云道:“这是朝廷刚下的布告,弟妹先看一下吧。”
暮云大致一扫,就明白了。原来布告上说的是,官府拟定在文华大街南头那块盖一家大型的启蒙学院,男学女学均有。但是那片地可是都有百姓和商家占着那,因此官家便一一通知,给大家两个月的时间,让众商家尽快搬离。官家按照当初各家买地、铺子时在官府登记的银钱数目给予不同数额的赔偿。说白了就和后世拆迁是一个道理。
看了布告,暮云问:“牵扯在内的商铺有几家?”
云帆回道:“不少呢,从书棋巷往南这一大片,林林总总要有几十家铺子,百姓更是不计其数。大家在那呆的好好的,突然接到这样的消息,都接受不了,在那里嚷的沸沸扬扬的。我瞧着铺子开着也是乱哄哄的,索性关了门,带着妻子就过来了。”
云帆家的,冯氏说道:“可不是么,这事也太突然了,把我们两夫妻都给惊得不轻。弟妹可得拿个主意啊!”以冯氏的立场,她自然是不愿铺子关门的。他们夫妻俩如今一个管着铺子一个管着客舍,每月都有固定的收入,逢年过节的暮云给的红封也极为丰厚。要是铺子关了,他们俩到哪儿讨生活去?
难不成让他们再回到村子里去种地?如果是以前没出来时倒也罢了,只是如今她已经习惯了城里的生活,两口子也在京城买了个小宅子,大儿子眼看就要到了说亲的娘年纪了。见惯了城里的姑娘伶俐大方的样子,她也不愿再给儿子找一个大字不识、畏畏缩缩的乡下媳妇。
冯氏正陷入自己的思绪里,突然听到一句话传来:“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照着官家的意思,将铺子关了吧。”
暮云这一句话直接就像给冯氏浇了一盆冷水,让她心头拔凉拔凉的……
冯氏期期艾艾的道:“那这铺子就这样关掉?”
就是云帆也皱着眉头道:“这书铺的利润一向可观,就是布店如今的生意也很是兴旺,就这样关了实在是有些可惜。”
暮云叹了口气回道:“唉~原本咱们这书铺和布店近几年盈利颇丰,已经碍了许多人的眼了,我也怕我和夫君走后万一再遇上什么突发事情。赔点银子倒是小事,只是有些人家为了银钱做起事来毫无顾忌,到时候不管伤到谁都不妙。我原本也在犹豫这铺子到底如何处置,既然官家已经贴了这样的布告,那咱们也就不必犹豫了,索性就按官家的意思处置吧。横竖这几年也挣了不少银钱,如今该放手时就得放手。”
然后暮云略一停顿之后,又对云帆夫妻说道:“我知道这两见铺子能有今日,肯定是凝聚了你们夫妻不少心血,如今骤然就这样关门了,你们定是心疼不已,可是我放在这两间铺子花的中的心思也不少,难不成我就不心疼了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京城里的这些人都是些势利小人!如今夫君的任命刚下来,就有人打起我这嫁妆铺子和温家的铺子主意来了。其实,就是没有这事,我也是想把这书铺关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