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谖虑着已过了晚饭的时间,厨房虽会留着子辰的饭菜,可再加热的菜肴已没了什么营养和口感,便对老夫人道:“叫辰哥哥也在此一并吃了,岂不便宜?”
这点小事,老夫人自是首肯的。
到了夜间,红香绿玉服侍若谖睡下,吹灭了蜡烛,自去外间也睡下。
若谖却全无睡意,侧着身看着窗外树影被狂风吹得如发了疯般拼命乱晃,想着自己的将来,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琥珀说的是对的,不论老夫人,还是父母,包括大哥,连那些上门求亲的王侯贵族尚看不上眼,又怎肯把自己许给辰哥哥?
自己将来势必与家人会有抗争,可就怕自己是孤军做战,子辰哥哥与阿牛一样只一味逃避,到那时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屈服于家人,入深宫,成为巩固加强方家权势的基石?还是梳起不嫁,悲切切地孤独终老?
若谖越想越难过,躲在被子里狠狠痛哭了一场,心里才好过一些。
冷静下来又一想,自己现在才九岁,还有好几年来的时间去谋划。
命运,总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怎能假他人之手?便是亲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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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站在院门翘首以盼,嘴里焦燥不安地不住咕哝:“说好的时辰,怎还不见人影?”
拾叶拾花一面忙碌,一面相视偷笑。
凝烟在床上躺得骨头都痛了,起来到院子里活动活动,闻言,凉凉道:“这两个丫头怎会值纹银百两?只怕昨日是那个人牙子头脑发热才出了那么一个离谱的价,今儿醒过来了,正懊悔不迭呢,又怎肯来?”白眼一翻道:“你行事又蠢不可言,昨儿谈好时就应收取定金,就算现在人家反悔,至少还赚了个定金!”
程氏本就心情不佳,被凝烟一顿话说的更是郁闷,往院外走去:“我去问问那个人牙子,怎么说话不算话?”
过了一个时辰,程氏垂头丧气地回来,凝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鄙夷道:“被人耍了吧。”
程氏道:“那个人牙子说,昨儿拿了两个丫头的八字给买主看,买主请了算命先生一算,这两个丫头竟是大凶之命,人家哪里还敢要!”
她愤恨地望了拾叶拾花一眼:“难怪我们家接二连三倒血霉,都是这两个丧门星害的!”
程氏越说越气,拿起木棍来把拾叶拾花打得乱跳,逃进了厨房。
凝烟撤嘴道:“那个人牙子不买,你就不知去问问别的人牙子?再不济,勾栏也行。就这么空着手回来了?”
程氏本就白忙了一早上,心里不痛快,现在听凝烟这般冷嘲热讽,没好气道:“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我所有的人牙子,包括勾栏,全都问到了。
原来买卖人口的那些人都是互通消息的,拾叶拾花两个是大凶之命的情况早就在他们中间传遍了,谁敢买去?”
凝烟听了无话可说,回房养身子去了。
到了下午,有个牙婆子忽然上门找程氏:“有个外地的人牙子要买两个克主大凶的丫头,只要有几分姿色就行。”
凝烟疑惑道:“谁脑子被驴蹄子踢了,要买这样命格的丫头?”
那人牙婆子笑着道:“小姐在深闺,且是寒门,哪里懂深宅大院里的厉害?买这两个丫头自然大有用处——可以杀人于无形!”
凝烟听到“寒门”二字,脸上颜色不断交替,着实觉得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