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户,沈蓉萍忧愁的望着街上,几个调皮的小孩在推扯着,点燃烟花爆竹。
她的内心犹如刀绞般难受,自从去了妞妞家以后,她几乎另换一个人似的,整天闷闷不乐,一个人走到没人的地方,也记不住伤心的哭过多少次了,让自己的亲生骨肉在贫穷的山沟里,在贫穷的人家,缺吃少穿的受着折磨,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又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恨不得马上把可怜的女儿抱在自己温暖的怀里。
她越是这样想,越感觉心里阵阵的难受。
自从打听到女儿的下落,她几乎像发疯了一样,四处跑着借钱,她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的女儿尽快赎回来;她去了同学家、同事家、包裹医院里的领导家,她都一个一个的去问。
“蓉萍有事慢慢来,不要焦急。”她的好朋友玉梅手里握着三百六十块钱,递给她说:“我这里就这么多了,我也给你想想办法借借,你千万注意身体。”
“我要筹够一万元。”
“我的天啊——”玉梅惊讶的盯着蓉萍说:“你真是疯了?一万元,那得借多久啊?你傻啊?”
“不——我要这家成为万元户,把我的闺女辛辛苦苦养大,要我的心,我也愿意给她。”
“真是应了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玉梅望着蓉萍,心里感到无限的怜悯。
“沈医生,我、我是个男的,去哪里会怀孕?”一个男病号站在那里皱着脸笑,一边的人顿时哄堂大笑。
“错了,错了,给你错了。”沈蓉萍虽然坚持上班,可心不在焉,经常出差错。
“哎——你有钱吗?”蓉萍问对面坐着的一位大伯病号,突然又像醒悟了一样,拍拍自己的头,说:“不不、不、咋能这样问,我真的快成神经了。”
“你是遇到难处了啊!闺女!”这位大伯慈眉善目,好奇的看着蓉萍追问:“咋了?说给大伯听听,我帮你。”
蓉萍含着泪把事情的经过和自己的想法给大伯讲了,并说:“大伯,咋给您讲这些,您不应该知道的,惹您老人家心里不舒服,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给你想办法,你只管认真看病。”大伯埋怨的看一眼蓉萍说:“人多力量大,我也算一份。”
“不、不、不能麻烦您老人家。”老人起身回看了一眼蓉萍笑了笑走了。
蓉萍出去了一天,两手空空的回来了,她一连几天都是一分钱也没接下;志豪也在奔忙着,把两百元钱递给蓉萍……。
“吃饭吧——蓉萍。”崔志豪做好满桌丰盛的菜肴,取下围巾,走到窗前把蓉萍紧紧的揽在怀里,轻声的说:“不难过了,大过年的,过完年咱再去和那家沟通。”
沈蓉萍被志豪扶到桌子旁坐下。
“志豪,我心里堵得慌,吃不下……”蓉萍擦去眼泪,满腹心事,看看桌子上的饭菜,摇摇头说:“我去躺会,你吃吧!”
志豪望着她的背影深深的叹口气,把握在手里的筷子放在桌子上,握起拳头,悔恨的砸在桌子上,碗、盘、盆被震得抖了一下。
渐渐地崔志豪的眼前一片模糊:
那是知识青年下乡时,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回城里的指标,他和恋人沈蓉萍面对这个指标,互相推来让去,争得面红耳赤。
“给你明说了吧,我爸在市医院是领导,我的指标比你好办。”沈蓉萍狠狠地瞪了志豪一眼,接着说:“伯父老老实实的在机戒厂干一辈子,找关系你有那能力吗?”
“我回城里,我能放心嘛?”崔志豪歪着脖子,倔强的坐在床上,说着:“我才不愿把你一个人丢下。”
“你先走,走一个少一个。因为这个指标他们几个虎视眈眈的看着。”蓉萍气愤的说:“你不要磨蹭了,再磨蹭这个指标被别人给抢去了就更糟糕了。”
“嗨——”
“反正我也是你的人了,你走了不要忘记我就好。”沈蓉萍说着,一脸幸福的笑。
崔志豪走了,沈蓉萍擦干净眼泪,笑着挥着手把他送了很远很远,直到看不见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