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庄曦月就把衣服送过来了,当时云涯还没起床,阿芸抱着裙子开心的旋转,“小姐,好漂亮的裙子,三夫人对您真好。幽阁”
云涯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一片灿烂的银光,在初晨的阳光下简直要亮瞎人的眼,云涯下意识眯起眼睛。
等到衣服穿在身上,阿芸亲手给她盘了个少女发式,更映的芙蓉如面,清丽婉约。
直到走出房间,庄曦月看着她目光发直。
心底感叹,云涯果真是衣裳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今天的宴会孟淑景庄曦月苏玉,晏兰都会去,晏华晏星要上学,小辈只有云涯一人。
晏家大门口,云涯随着庄曦月走出来,孟淑景看到盛装打扮的少女,眉梢微挑,还是晏兰先笑道:“只要有云涯在的地方,再漂亮的花儿都显得暗淡无光。”
“兰姑姑也很漂亮啊。”云涯浅笑吟吟,晏兰一身改良的女子西装,眉眼英气,更显得潇洒利落。
“就你小嘴儿甜。”晏兰笑着握住云涯的手,心底感叹,这女孩生的真好,瞅瞅那皮肤、那气质,真是万里挑一。
孟淑景跟苏玉一辆车,云涯和庄曦月一辆车,后来晏兰也挤了进来,一路上,晏兰拉着云涯的小手不住说话,“你第一次在京都参加这种规格的宴会,别紧张,到时候跟紧我,有人敢欺负你我给你出气,在京都,我还没怕的人呢。”说这话时,眉眼骄傲。
云涯笑着抿抿唇:“那就谢谢兰姑姑了。”
“嗨,咱俩说谢谢就见外了,以后没事我就找你玩儿,我妈总说我没点儿女孩气质,我要跟你多学学。”
“气质这种东西能学得来的吗?你啊要收收心,找个男朋友立马变淑女。”庄曦月调侃道。
“有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说了,不是所有男人都跟三哥和阿颂一样,现在这世道,渣男太多了,我还是做我的单身狗幸福多了。”
云涯看着晏兰,觉得这姑娘活的特潇洒,在这家庭能养成这性格,也不容易了,尤其是有个那样絮叨事儿多的妈。
云涯前脚刚走,明月后脚就翻出了晏家院墙,上了路边一辆轿车。
车内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见到她愣了愣,“你是……?”
今天安排接头的人,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俊俏的女子。
明月斜了他一眼,车厢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男人呼吸有些微紧。
“我叫明月,小姐的人,合作愉快。”声音没有起承转合,没有平仄声调,那是一种冷淡到极点的漠然。
男人愣了愣,赶紧伸出手:“你、你好,我叫成昌,是春哥派我来的,以后就听您和小姐的调遣了。”
明月双手抱胸,一点跟他握手的意思都没有,成昌尴尬的缩回手,挠了挠脑袋。
果然不愧是小姐的人,性格够酷。
“都安排好了吗?”明月淡淡问道。
成昌赶紧回道:“都安排好了。”
明月勾了勾唇,目光望向窗外,钓鱼的人被自己的鱼杀死,就太好玩儿了。
宴会地点安排在京都会展中心,还没到门口,就看到四周全都是豪车,萧家管着公安部,在京都权势不小,谁都得卖一份面子,今儿萧夫人主办的慈善晚会,政商云集,多少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人物都有幸得以一见。
云涯挽着庄曦月的胳膊走进去,迎面一位五六十岁的贵妇人走过来,脸如银盘,雍容华贵,笑容满面的走过来:“三夫人,可算把您给盼来了,您一来,我这宴会可是蓬荜生辉呢。”
这女人就是萧夫人范春华,一看就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物。
听到范春华的话,走在后边的孟淑景不屑的翻了个白眼,她才是晏家大夫人,但是外人眼中看到的永远都是庄曦月,她就是气也没用,谁让自己嫁的男人没用,庄曦月说白了也就那样,人家看的是庄曦月的丈夫。
“萧夫人言重了,我就是来凑个热闹。”庄曦月含笑道。
范春华眼珠子一转,就看到站在庄曦月身边的少女,眸光当即一亮,见过多少美女,还是第一次让她有种惊艳的感觉,想到近来的传闻,笑道:“想必这位就是令郎的未婚妻吧,果然是知书达理,秀丽无双啊。”
别人夸赞云涯,庄曦月笑的更开心,拉着云涯的手:“云涯,阿颂的未婚妻,订婚的日子都定了,到时候一定来喝喜酒。”
“一定一定。”
庄曦月扭头对云涯道:“这位是萧夫人。”
只见那少女双手交握在小腹,一个标准的淑女礼仪,温婉含笑道:“萧夫人好。”声音若黄莺出谷,煞是清脆好听。
范春华心道多少名媛巴结庄曦月都不见庄曦月对谁好脸色,原来是早就相中了,虽然出身差了点,但这模样和气质还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她再想想自己家里的俩闺女,虽然自家的都是好的,也不得不承认,跟这姑娘没法比。
“好好,就没见过出落的这么漂亮的姑娘。”范春华笑着拉住云涯的手,仔细打量,抬手招来一个少女:“宝儿,快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走了过来,穿着一袭紫色纱裙,眉眼和范春华有几分相像,却显得清纯娇俏,一双杏眼很是灵动,双颊稍显婴儿肥,为其增添了几分可爱。
“宝儿,这是来自江州的纪小姐,晏颂的未婚妻。”
“云涯,这是我的小女儿,叫宝儿。”
萧宝儿笑眯眯道:“纪小姐,久仰大名啊。”
简短几个字,云涯就敏感的发现这个女孩对自己隐藏的敌意,不动声色的笑道:“萧小姐。”
萧宝儿暗哼一声,却上前来亲昵的拉着云涯的手:“今儿来了不少名媛,你还不认识吧,我带你去认识一下。”
云涯扭头看了庄曦月一眼,庄曦月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去吧。”
云涯点头,跟着萧宝儿一起走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女人五十多岁,穿着一件牡丹大红旗袍,肩上披着狐裘披肩,鬓发高挽,提着一个珠宝手袋,雍容华贵中不失气势,缓缓走了进来。
走在她左手边的女人很年轻,身材凹凸有致,然而那面容也不知是妆容过浓还是怎样,灯光下,显得有几分僵硬,但那双眼底闪烁的阴鸷冷漠,令人忍不住心脏一紧。
右手边的女人一袭黑色礼服,干练中不失妩媚,英气中不乏娇婉,光彩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范春华笑着迎了上去:“叶夫人,有失远迎啊。”
这三人,正是叶夫人冯黛,和其女儿叶潇潇,儿媳妇宁子衿。
云涯扭头看了一眼,正对上叶潇潇望过来的眼神,没错过那眼底深浓的仇恨和杀机,云涯眉梢微挑,云淡风轻而笑。
就跟一针扎在棉花上似得,笑,我看你等会儿还笑的出来不。
叶潇潇克制着自己冲上去活剥了她的冲动,两年的日日夜夜,她做梦都想活撕了纪云涯,现在乍然见到,胸口恨意翻涌,要不是强大的自制力,她有可能现在就要提刀冲上去了。
宁子衿看了眼叶潇潇,再看向纪云涯,勾唇笑了笑。
“云涯,你认识叶潇潇吗?”裴宝儿发现叶潇潇看纪云涯的眼神不对劲,好奇的问道。
叶潇潇以前在京都名媛圈也挺出名的,后来为了晏颂跑到江州去上学,这种勇气不是谁都有的,最起码她就做不到,叶潇潇匿迹了两年,也不知道干嘛去了,纪云涯现在是晏颂的未婚妻,叶潇潇敌视纪云涯再正常不过,想通这一点,裴宝儿眼底划过一抹嘲讽的笑意。
“以前在江州有过一面之缘。”云涯淡淡说道。
“哦,这叶潇潇的脸是怎么回事?以前挺漂亮的,她是不是整容了啊?”裴宝儿仔细一看就看出不对劲了,这叶潇潇也是瞎整,以前多明艳的美人儿,现在倒好,整的难看死了。
脑子有壳儿,整什么容啊,作死的节奏。
云涯唇角微弯,恨吧,越恨越好,到时候才会死的更惨。
“谁知道呢。”云涯勾了勾唇。
“宝儿,你在这儿啊,让我好找。”一群少女围了过来,花红柳绿环肥燕瘦,看的云涯眼晕。
“咦,她是谁?”看到纪云涯,为首的少女立刻皱起了眉,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敌视。
云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哦,她啊……。”裴宝儿拖长了尾音,有眼尖的认出来:“她不是纪云涯吗?江州的,怎么跑这儿来了?萧夫人的宴会也是她这种身份的能来的?”
“人家现在身份不一样了,马上就要嫁到晏家去了,你还不知道吧,前几天晏老爷子的订婚宴上,三夫人亲口宣布的。”
“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勾引了晏少爷,攀上高枝还真以为自己是金凤凰了,看她脸上那样,倒挺会装。”
一听她是晏颂的未婚妻,这群女人掩饰不住醋意,一股脑都泼了出来。
裴宝儿笑着看了眼身边的少女,依旧浅笑吟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心道自己还真小看她了,还挺能忍,也是,能让庄曦月看进眼里的,肯定不是什么简单角色,面上却说道:“好了,纪小姐初来乍到,你们就少说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人呢。”
“宝儿,你就是脾气太好了,这种人满身铜臭味,跟她待一起我都显恶心的慌。”那为首的少女扇着鼻翼说道,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虽经商,但做的也是正经生意,每一毛钱都是自己光明正大挣来的,无愧于心,但是这位小姐,我想请问,您所穿所戴所食哪一件不是从商人手里买来的,商人促进经济发展,给政府增加税收,带动生产劳动力,社会要发展,要与时俱进,就离不开商人,而且我的公司会从每年的利润中抽取百分之二十用来注入我名下的慈善基金会,给广大贫苦百姓带来温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一直都是我管理公司的理念,这个世界,有阴有阳,就又好有坏,我不否认某些奸商的存在,但我纪云涯从无愧于任何人,这位小姐又何必以偏概全,这只会显出您的狭隘,更何况如今是法治社会,人人生而平等,难道你的父亲是苟局长,你就觉得高人一等了?苟局长在其位兢兢业业为国为民,如果知道他的女儿看不起商人,不知会做何感想呢?”
一番话又疾又快,直把几个女孩听的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苟文妍,脸色阵青阵白,偏生又无从反驳,把她所有的话都堵死了,最后还搬出她的父亲,更是让她无言以对。
“你……。”你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
裴宝儿眯了眯眼,没想到这个纪云涯好口才。
“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道爽朗的声音忽然从身后响起,云涯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走了过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极为儒雅亲和,然而身上一种隐隐的上位者气势令人不敢小觑。
他的身边跟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穿着一身休闲装,跟这个宴会的气氛一点都不搭,却一点都不维和,男人目光望了过来,疑惑了一瞬继而眼底簇发一抹光亮。
云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是谁,环宇董事长沈凉,云涯小时候还拍过他的广告,那时候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老板,然而现在……
那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目光温和的落在云涯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裴宝儿震惊的瞪大眼睛,竟然是他来了,看了眼四周,几人在角落里,并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想上前去打个招呼,然而那人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纪云涯身上,根本就注意不到她。
云涯心底已经猜出这个人是谁,心底有些激动,面上却云淡风轻的笑道:“我叫纪云涯。”
“姓纪?”男人侧眸看了眼沈凉:“熟吗?”
沈凉笑道:“当然熟了,商场上的老伙伴了,自从前年纪氏由新任掌舵人接手后,发展是越来越好了,尤其是对慈善事业的大力发展,真当得上一句良心企业,继承了纪老爷子的理念,不愧是纪老先生的传人。”
男人惊奇的看了眼云涯,眼底暗含打量:“你就是纪氏的新任掌舵人?果然啊,名不虚传。”
云涯眸光微垂,不被不吭的说道:“这位先生言重了,不过挣钱糊口罢了。”
“你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
云涯眸光灵动,忽而凑近男人,笑嘻嘻道:“我唬她们呢,人生在世,所图不过名利,谁能逃的开?我就是看不惯她们看不起人的样子,商人怎么了?有本事别吃饭别穿衣别住房子啊……。”
像这种大人物,冠冕堂皇的话听多了,再说场面话也引不起兴趣,云涯就独辟蹊径,果不其然,她这番话一说,男人不仅没有丝毫失望,反而眸光微亮的看了眼云涯,“你倒是肯说实话,不过像你这种年纪,能看得开,也算是不易了。”
世人都觉得淡泊名利的人才最为高洁,但是恰恰是那些陷在泥沼里的人明明自己在泥沼,不自欺欺人,反而坦然接受,才更令人尊重。
是啊,人生在世,所图不过名利,谁能逃的开呢?连吟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也不过是在遭受到世事不公之后才心灰意冷选择归隐,如果世事顺畅呢?他能逃的开名利的牵绊吗?
他的觉悟、竟然还没一个小姑娘深。
“你别夸我,我会骄傲的哦。”少女眉眼灿烂,笑起来格外娇俏动人,男人目光有些恍惚,继而扭头对沈凉笑道:“你看这丫头……。”
沈凉笑着看了眼云涯,眉梢微挑:“不知丫头还记不记得我呢?”
云涯笑道:“当然记得了,沈叔叔,你小时候还想要我当你儿媳妇呢。”
沈凉哈哈笑起来:“那现在呢?我儿子在美国攻读mba,别看我长的寒摻,我儿子基因突变,可是长的超级帅呢,你就不再考虑考虑?”
超级帅……云涯还真没见过这么自吹自擂的,正要说话,忽然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沈总挖我的墙角,可不道德哦。”
云涯扭头看去,就见庄曦月走了过来,握住了云涯的手,一脸温柔的微笑。
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笑着打招呼:“秦先生,没想到您也会来。”
“晏夫人。”男人笑着点点头。
沈凉看了看庄曦月,再看看纪云涯,有些懵:“你这是……。”
庄曦月拉着云涯的手,笑的有几分得意,“云涯,可是我儿子的未婚妻,下个月订婚宴,一定会给沈先生送请帖的,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