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拍了拍脑袋:“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晏少爷的未婚妻。”话落笑着摇摇头。
秦先生眼底划过一抹惊讶,遂即笑道:“不错不错。”
秦先生说了几句话便如来时一般低调的离开了,沈凉临走前倒是看了眼云涯,笑道:“后会有期。”
庄曦月握了握云涯的手,担忧的问道:“没事吧。”
云涯笑着摇摇头:“我没事。”眼角余光瞥了眼站在身后的一群女人,此刻没一个人敢说话了,看庄曦月对纪云涯那么好,嫉妒都显得无力。
庄曦月自然也看到了那几个少女,再清楚不过这其中的猫腻,笑着顺了顺云涯的头发,温柔的说道:“你是我庄曦月未来的儿媳妇,在这里,谁都不用怕,真要有那不长眼的给你气受,回头告诉我,我倒要问问她们的母亲,这教养是不是都喂到狗肚子里去了?”庄曦月语气有些严肃,警告意味很重。
裴宝儿立刻笑着走过来:“晏夫人多想了,云涯这么温柔善良,谁敢给她气受,我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庄曦月笑着瞥了眼裴宝儿,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将人心看透,裴宝儿有些承受不住,就听庄曦月说道:“那就好,云涯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可是要找你算账的。”虽是玩笑话,可落在裴宝儿耳中,却根本不是玩笑,而是警告。
脸色微白,笑着点头:“三夫人放心……。”
稍后安颖和霍夫人也来了,庄曦月被她们拉去说话,云涯自然被留在裴宝儿身边,裴宝儿笑道:“晏夫人对你真好,对了,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个男人你知道是谁吗?”
云涯眨了眨眼睛:“秦先生吧,我在电视上经常看到他,没想到他本人如此平易近人。”
裴宝儿看了她一眼,笑道:“你们刚才都说什么了?”
“讨论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问题。”云涯淡淡说道。
裴宝儿刚才看到秦先生似乎很喜欢她的样子,噎了噎,笑道:“能跟秦先生说上话,是别人几辈子也换不来的福气呢。”
“是吗?”云涯笑了笑。
这时东方漪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走了进来,东方漪今晚打扮的明艳照人,又不失端庄大方,看的人移不开眼,那男人俊美高大,眉眼和东方漪有些相像,显得斯文俊雅,这位应该就是东方漪的哥哥东方季。
东方漪一走进来,霎时成为全场关注的焦点,众星捧月般的存在,笑容满面的和人攀谈,目光掠过众人,淡淡的落在云涯身上,仅是一瞬,便移开了目光。
东方漪一现身,让其后进场的江寒碧以及一众名媛都显得暗淡无光起来。
一时整个会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裴宝儿拉着云涯:“走,去和东方小姐打声招呼。”
云涯被她拉了过去,东方漪正和一个贵太太谈笑风生,见裴宝儿拉着云涯过来,含笑道:“纪小姐,别来无恙。”
云涯礼仪周到,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出来:“东方小姐。”
正和东方漪说话的贵太太皱眉看了眼云涯:“这是谁?”
东方漪笑道:“来自江州的纪小姐,纪氏集团就是她的公司。”
开公司的?贵太太眼神更嫌弃了,虽然现在这个时代商人的社会地位提高了,但在这些自诩名门贵族的眼中,依旧是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走了个苟文妍,又来了个……这个什么太太。
云涯没有丝毫被鄙视的自觉,温婉含笑,站在那里,比东方漪气质更出众,反倒让这位太太心里不得劲儿了。
东方漪眸光微眯,继而笑道:“她还有一个身份呢,说出来韩太太恐怕要惊讶了。”
韩太太挑了挑眉,洗耳恭听。
“前几天晏老太爷的寿宴上,三夫人亲自宣布了晏颂的婚事……。”
韩太太瞬间就想起来了:“原来是她啊,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怪不得长的这么漂亮,气质这么出众,没有家世,别的来凑啊,看着云涯的眼神也没鄙夷了,倒是暗含两分打量。
云涯只觉得累,和这些名媛贵太太的周旋,比她走一天路还累,但她还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应付来自四面八方的打量。
“表姐。”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云涯感觉脊背有些发凉,下一刻叶潇潇走到东方漪身边,目光剜了眼云涯,那眼底恨意深刻。
东方漪含笑看了她一眼:“这两天说要去看你的,学校事情忙,一时顾不上了。”
“表姐是个大忙人,哪像我啊,大闲人一个。”冯黛跟东方漪的母亲是远房表亲,到叶潇潇这一代,早已不知道表了几层了,但两家站在同一阵线上,就算不是亲表姐,喊的也亲了。
“对了,你不是在江州待过几年吗?对纪小姐还熟悉吗?”东方漪含笑问道。
叶潇潇勾了勾唇,笑的杀气十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东方漪挑了挑眉:“哦?听你的语气,好像还有故事呢。”
叶潇潇呵呵笑了两声:“表姐要喜欢听,有机会我讲给你。”
东方漪自是知道叶潇潇跟纪云涯之间的恩怨,闻言笑了笑,眼底飞快的掠过一抹嘲讽,快的抓也抓不住。
看叶潇潇的表情,恐怕今儿就会忍不住动手,两年了,她差点把这个表妹给忘了,今儿就让她看看这个表妹这两年有没有多长点儿心眼。
“纪小姐,还认得我这个老朋友吗?”叶潇潇瞥了眼云涯,笑着问道,语气却充满杀机,犹如一头蛰伏的猛兽,仿佛下一刻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扑上来将她撕得粉碎。
云涯不动声色的笑道:“当然记得,两年未见,叶小姐出落得越发明艳照人呢,要不是叶小姐开口,还真认不出来呢。”
**裸的嘲讽,两年前能把你整的毁容,两年后,你是不是想扒一层皮下来,你老实点倒还好,要是真敢起心思,咱们走着瞧。
叶潇潇气的双拳紧握,她最恨别人提她的脸,尤其是始作俑者纪云涯,她就是故意在伤口上撒盐,纪云涯,你不是很得意吗?很风光吗?很快,我就会把你狠狠的踩到泥地里去,你所骄傲的一切,我都会统统毁了,我要你千人骑万人枕,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浪荡恶心,我要拿刀子一寸寸的割烂你的脸。
云涯看到叶潇潇眼底的疯狂,即使有心理准备,还是不可遏止的心惊了一瞬,遂即心底冷笑,她招惹了一个怎样的疯子,两年前她不怕,现在她更不怕,有本事就来。
看我不弄死你。
东方漪看两人之间暗流涌动,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她就坐山、观虎斗,关键时刻再添一把火。
裴宝儿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尤其是叶潇潇现在的样子,眼神死死的盯着纪云涯,那脸僵白,被灯光一照,跟鬼似的吓人。
心底转了转,反而有些窃喜。
说实话,嫉妒纪云涯的名媛不知凡几,论家世不知道甩纪云涯几条街,也就长的好看了点,但长的好看能当饭吃吗?竟然成了晏颂的未婚妻,心底都不服气,裴宝儿也不例外,其实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不喜欢,现在有叶潇潇在,她倒是期待了起来。
今晚究竟会发生怎样有趣的事情呢?
她忘了,今晚的宴会是她的母亲主办的,如果纪云涯在宴会上出了什么事,该怎么给庄曦月交代,庄曦月可不是好惹的。
但现在她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
萧夫人走到高台上,站在话筒前说了几句话,冠冕堂皇的官话,说的漂亮好听,现在的慈善事业,说白了就是有钱有权的人为了搏名声的工具而已,包括云涯,也不是真的心怀天下为国为民,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人生在世,逃不脱一个名利,重活一世,她依旧逃不开这些东西的牵绊。
她需要钱财维持她奢华的生活,她更需要名声为她铺一条锦绣大道,她要嫁进晏家,就必须约束自己旗下的产业不能犯一丝一毫的错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她不能赌也不会去赌,所以她打着慈善的名号,宁愿利润缩水,也要将慈善事业做大做强,她早已将云深的窟窿填补完,现在就算是fmi的人去公司查账,那也是干干净净,查出来漏洞她把脑袋拧出来当球踢,但即使如此也架不住有心人的故意陷害,这些她早就防到了,这两年她也不是真的无所事事,纪氏集团所建立起的完善的商业体系,容不得任何有心人的染指,这一点也要多谢艾伦发明的系统……
想到这里,就听台上萧夫人说道:“接下来请各位移居拍卖场,今晚的慈善拍卖会正式拉开帷幕。”
庄曦月找到云涯,拉着云涯往拍卖场走去,看到叶潇潇下意识皱了皱眉,拉着云涯走远。
“那女孩以后离她远点儿。”庄曦月以前就知道叶潇潇追着晏颂,她从来就没看上过这个女人,女人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这个女人如果敢找云涯麻烦,她可不会管她是谁的女儿。
“庄姨放心,我心里有数。”就怕叶潇潇不动手。
庄曦月知道云涯聪明,满意的点头:“别怕,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兜着。”
拍卖开始了,各个夫人纷纷祭出自己的首饰珍藏,然后由人拍卖走,拍卖所得的钱会以善款的形式捐出去,毕竟是萧夫人的场子,拿出的东西太寒酸了也不行,倒也都是还看的过眼的宝贝。
庄曦月和云涯坐在第一排,庄曦月握着云涯的手,柔声问道:“有喜欢的就告诉我。”
云涯笑着点点头,“好。”
拍卖了三件单品之后,主持人笑道:“接下来这件拍品来头很大呦,是齐君心老先生的封山作《春光》,这幅画当年在英国佳士得拍卖行曾拍卖出两千万的天价,不知是哪位先生或者女士如此有善心,言归正传,这副《春光》作为齐君心老先生的封山之作,其价值不可估量,现在,两千一百万起拍。”
前三件都是几万的成交价,没想到一下子就来个两千多万,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大手笔。
一时台下议论声四起,有字画爱好者自然不陌生《春光》,记得当年是被一位来自华国的富商拍卖走的,多方打听也没有结果,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冒头了。
观众席有人举起了牌子,主持人笑道:“两千两百万一次……。”
举牌子的是一个有名富商,家里开贸易公司的,叫李亚龙,财大气粗,花点钱支持慈善事业也是这些富商经常干的事儿,附庸风雅的搞些字画,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紧接着又有人举牌子:“这位女士,两千三百万一次……。”
云涯眉头微微蹙起,在她从主持人口中听到这画的名字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画在她江州家里的保险柜里锁着呢……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她家里的是赝品,要么就是台上的是赝品。
但她确定,她家里的绝对不是赝品,因为那幅画是外公拍卖回来的,外公别的兴趣没有,就爱收藏字画,当年他抱着只有两三岁的云涯品鉴这副字画,云涯年纪虽小,却对外公的话记得一清二楚,他说齐君心的画没人能做的了假,不仅是因其独树一帜的画风,更有最关键的一点……
庄曦月见云涯拧眉沉思,问道:“云涯,你怎么了?”
云涯摇头:“没事。”
想了想看了眼四周,凑近庄曦月低声道:“这幅画是赝品。”
庄曦月挑了挑眉,要真是赝品,事情就大了,这种场合,这是自找死路啊,但她信云涯的话,问道:“你怎么知道?”
云涯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真的在我家保险柜里。”
庄曦月握了握她的手:“再看看,沉住气。”
云涯笑着点点头,她也就是跟庄曦月说说而已,她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平白得罪人。
她抱着这种想法,有人却偏偏不让她好过。
“听闻纪小姐热衷慈善事业,今儿这样的场合,纪小姐难道就不有所表示吗?以纪小姐的身家,拿下这幅画绰绰有余呢,一来彰显自己的善心,二来,也是给我们做个榜样呢。”
一道尖利的嗓音突兀响起,格外刺耳。
云涯心底冷笑,这个叶潇潇,真是无时无刻不给她挖坑跳,她要是不拍下这幅画,就证明自己没有善心,她要是拍了,那就得罪人了,这么多富商,还轮不到她一个小丫头出风头,云涯本来就想安安稳稳的,也没想出风头。
庄曦月眼眸一冷,云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稍安勿躁,她不能总是让庄曦月保护她,她也要庄曦月看看,她并不是躲在别人背后寻求保护的弱女子。
叶潇潇坐在中间,站起来说道,她目光紧盯着纪云涯的方向,眼底阴冷嗜人。
叶潇潇话音落地,人们便议论起来这个叶潇潇嘴里的纪小姐是谁,等知道是纪氏集团那个年轻的总裁时,一时又是期待,又是鄙夷。
一个黄毛丫头,靠着前人的大树乘凉,本人能有什么能耐,就会砸钱买名声。
云涯落落大方的站起来,转过身来,含笑看向叶潇潇:“叶小姐此话折煞我了,今儿这样的场合,哪儿轮得到我这个后辈出风头,还是让给各位前辈吧。”
态度谦逊,含笑优雅的立在那里,直看的人移不开眼,一时和咄咄逼人的叶潇潇形成强烈反差。
叶潇潇咬牙笑道:“纪小姐谦虚作甚?谁不知道你财大气粗,怎么?还是你连两千万都出不起,还是说,以前那慈善事业,都是骗人的?”
云涯心底冷笑,面上却分毫不改,扭头看向主持人,“能拿出齐君心老先生最有艺术价值的一副作品来拍卖,想必主人也一定是一位极有善心的人,我最是钦佩这样的人物,更是引以为榜样,这样的人,更应该被大众所知,所以请问,这位大善人是谁?”
主持人有些为难,本来捐东西的名单是保密的,纪云涯要问,他一时有些为难的,但他心底是知道是何人的,下意识看向了叶潇潇,叶潇潇昂首挺胸,给了主持人一个眼色。
云涯注意到主持人的目光,眉梢微挑,眼底划过一抹嘲讽,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这个叶潇潇倒是主动把把柄送到了她手中。
主持人立刻会晤,轻咳了一声说道:“捐献这幅画的正是叶潇潇叶小姐。”
一时四周响起夸赞声,再配上云涯刚才几句吹捧的话,叶潇潇骄傲的站在原地,眉眼一片得意之色。
云涯眸色流转,眼底划过一抹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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