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万怒不可遏,欲欺身再战,同行伙伴连忙拦住他,略带哭腔地劝道,“秋大哥,他是洞溪里人,咱们惹不起啊。”
秋收万不管这些,奋力挣脱他的手臂,跳起身来,直逼李成蹊。
他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下这一击,然后面无表情地抓住他的拳头,猛然一用力,只听得嘎嘣一声响,那只拳头五指尽断,血流不止。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李成蹊朗声念道,“我看你秋收万这辈子也担不起这个重任。”
李成蹊一脚踢飞他,神色漠然。
“谁若不服,尽管来战!”
先前围堵梁为之的少年们惊慌失措,小心翼翼地扶起秋收万,一句狠话也不敢撂下,抬着他就夺路而逃。
“哪怕是你们救下我,我也不认为秦却不会轻易败给他。”梁为之指着耿星河说道。
耿星河这时肩头才浮现那尾桃花鱼,神情气息与之前大相径庭,摇身一晃,满脸笑意,“秦却不确实不是输给我。”
梁为之闻声,粲然一笑,便一头晕了过去。
姜御景见状解释道,“先前秋天漠的少年下手极重,再加上秋收万的最后一击,他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意志坚定。”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反正没人懂得该如何安置。
“一群小王八犊子,去药铺买些跌打伤药给他敷上。”白云亦忽然现身门前,冷声哼道,“瞧你这出息,倾尽全力,连一个人都没打过。”
说完话,白云亦转头就走。
潘怀先嘿嘿一笑,李成蹊只好出门。
姜御景还算有点见识,要留在家中照顾他俩。
耿星河身怀桃花鱼,不宜出门,以防不测。
所以李成蹊快步追上白云亦,歉意满满,“白前辈,先前是晚辈失礼,还请海涵。”
白云亦摆了摆手,“无需如此,我并不在意你的小心思,反而觉得怀先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日后教导更能如我所愿。”
“白前辈,青枫浦距我洞溪里有多远?”李成蹊听完白云亦的话,莫名觉得心安,也就心生亲近地问道。
“青枫浦不在奉阳郡,若你要去此处,须得走过万水千水,没个十年八载都没可能,而且路上还不能遇着点事情,哪怕是遇着风雨都得拖延那么一两年。”白云亦觉得有些好笑地回道。
李成蹊忧郁地望着天,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便和他各奔东西。
白云亦望着少年的背影,不由得自嘲一笑。
恰在此时,黄袍男人带着陆浚仪走来。
“白堡主大驾亲临,实在是出人意料。”黄袍男人见面才知真身,连忙执晚辈礼。
白云亦无趣地挥挥手,“出门在外,哪里来的这么多臭规矩。”
黄袍男人讪笑,躬身让路。
白云亦看了眼踏入递炤关的陆浚仪,“这就是你选择的少年?”
黄袍男人一怔,拱手回道,“正是晚辈挑中的少年陆浚仪。”
白云亦比较中肯地说道,“颜容尚佳,资质尚可,可惜根骨轻了些,未必如我那弟子。”
黄袍男人不敢顶撞。
陆浚仪哼了声。
黄袍男人赶紧补上,白云亦无趣地示意他安静,“我会和个孩子置气?”
“你是看不起你自己的眼光,还是看不起我青枫浦白云亦。”
黄袍男人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陆浚仪还是哼了一声。
白云亦觉得少年才有了点意思,笑着问道,“你与怀先不妨先定个君子之约。”
陆浚仪不动声色地问道,“何谓君子之约?”
黄袍男人疯狂地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要答应。
白云亦想了想,“第一战十年之约。”
陆浚仪点点头。
白云亦笑意盈盈,拍了拍黄袍男人的肩头,“往日的潇洒劲都去了哪里,莫不是都被一壶酒喝干了不成?”
“堡主当面,登邺岂敢造次?!”
白云亦颇为不喜地摇摇头,“还不如你的徒儿胆大心细,深得人心。”
黄袍男人只管摇头。
白云亦也不再说话,摇着头离开。
当他离去,黄袍男人问了句陆浚仪,“为何要答应他的要求?”
“我若不答应,恐怕性命不保。”陆浚仪心有余悸地回道。
“白堡主历来言而有信,不屑做那小人行径。”黄袍男人肯定说道。
“我也相信他不会暗中下绊,可我内心就是不断告诉我要答应,一定要答应他。”
黄袍男人不太相信地看了眼他,沉重地提醒道,“十年后,这一战你必输无疑。”
陆浚仪习以为常地点点头,“我与怀先斗,从未赢过。”
黄袍男人这才放下心来,远眺天空,“志在千秋,何争十年。”
陆浚仪低声自问自答,“万载成空,十年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