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蹊神色平静,眼神依旧冰冷。
余绕梁宛若石柱般横在两者间,面对他的质问,复杂且又冷静地回了句,“赴戎机不死,大地无休止。”
罪不在你洞溪里,而在赴戎机。
然而李成蹊不接受,更不愿平息心中的怒火,所以他上前半步,平静回道,“我不杀此人。”
不杀他,就是要让他体验提心吊胆的感觉。
“成蹊,就当是为了日后的自己,放下这一刻的执念。”余绕梁始终不肯让步。
李成蹊与他一步之遥,忽然说道,“溪水畔,你曾向我求战。”
余绕梁冷静地回道,“是的,昔日我曾向你求战。”
“不开递炤,再来一战。”李成蹊举拳向前。
余绕梁不向后退,亦不抬手。
他的眼神从容不迫,“我不是你洞溪里人,更不曾感同身受,但我不想你一错再错。”
李成蹊猛地向前,拳风推出。
余绕梁不躲不闪,亦不发力抗衡,硬生生地抗下这一拳。
随后,他身影倒飞,口吐鲜血。
啪!
余绕梁跌落在地上,镇静地爬起来,用手捂着嘴角,不断地咳嗽。
“余绕梁,你不是我,你不知我,又为何偏要来拦我?”李成蹊恼怒大吼。
“咳咳……是振师长告诉我,叫我前来劝你一意孤行。”
余绕梁手心满是血色,止不住地心生悲凉,勉强挤出个笑容,对他说道。
当听到振师长,李成蹊的眼神慢慢冷静下来,半信半疑地问道,“振师长知道赴戎机的人会在我洞溪里兴风作浪?”
余绕梁一脸认真地点头,接着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以为你的昭侠如何而来?还不是振师长出面封正!”
“常言道祸福相依,洞溪里的磨难必不可少,对每个少年的心性更是不可或缺,而你李成蹊则是那个最要引以为鉴的。”
“因为我是界碑唯一的破绽。”
李成蹊脸色无奈地自嘲道。
余绕梁再也止不住伤势,噗地一声满地血色,脸色苍白地向前栽倒。
“郝仁熊,让他滚吧。”李成蹊怒气未消地吼道,然后立马向前扶起余绕梁,“放开心神,我替你疗伤。”
余绕梁惨然一笑。
郝仁熊看了眼窃夫,冷冷地哼道,“离开洞溪里,永远别在出现。”
窃夫想也不想,撒腿就跑,转眼间就不知所踪。
光阴似箭,李成蹊渐渐稳住余绕梁的气血,愧疚地说道,“被打断的筋骨,只好请耿爷爷代为治疗。”
“不必了,我这自有圣药。”余绕梁从怀里掏出白玉瓶,倒出一粒红丸,张口吞下,颇为心疼地说道,“可惜了我这一粒圣药。”
李成器苦笑一声,抱拳告别道,“绕梁,我先行一步。”
余绕梁点了点头,与他抱拳挥别,“山高水远,江湖再见。”
李成蹊重重点头,起身回返。
当他走后,郝仁熊忽然警觉背后浮现一道气息,连忙转身递拳。
那只宽厚的手掌一把握住他的拳头,向他的头顶重重一敲,“不分青红皂白,谁准你拳脚相向?”
郝仁熊一听这声音,连忙躬身告罪,“仁熊知错。”
“于理不合,罚抄【千字文】十遍。”
“仁熊知会。”
他这才走到余绕梁的边上,“不必起身。”
“绕梁知错。”
他反问道,“何错之有?”
“不该冒名谎骗李成蹊。”
他一捋鬓角到底,平静地说道,“哪怕是根老告诉你的,你也该和我通气一声。瞒而不报,这才是你最大的错。”
余绕梁低下头,不敢接话。
当李成蹊回到客栈,董必德已双手环胸,嘴角挂着笑意,在旁观战。
轰!
“成蹊,好久不见。”与热浪武者激战的少年武者一拳击退他,向李成蹊高高地招手笑道。
这一刻,杀机四伏!
关丛山气机一现,顿时杀机尽消。
“成蹊回来,我就不和你玩了。”元舒英见地精再度轰来,沉声一拳递出,紧接着向关丛山喊道,“拿下他,带走。”
关丛山面色不悦,但依然听命行事,临闾关气息一晃,铺天盖地的浓雾被他聚拢在掌心,继而随着他的手掌下压,而缓缓下坠。
地精仰头望天,顿觉呼吸不畅,再想反抗,只见关丛山原地一闪,瞬间来到他的边上,伸手向热浪一握,一团拳头打小的白球被他随手拽出。
“李成蹊,这一劫,是我关丛山消弭。”
说罢,他便纵身一跃,消失在雾色中。
随着他的离去,那浓雾也开始淡化。
见着元舒英,李成蹊灿然一笑,和他来了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满怀歉意地说,“抱歉,那一尾桃花鱼没能问你。”
元舒英咧开嘴,指着自己的眉心,开心地笑道,“我知道的,但我不需要。”
根老在边上难得附和了句,“他确实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