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给我追上那人。”夜色中,拾夫长厉声吼道。
“一群没用的废物,大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你们也想抓我?”逃窜武者忽而回身一刀劈在巡城郎的长枪上,奋力一脚踹在他的胸口,哈哈大笑。
拾夫长脸色铁青,连忙伸手扶稳巡城郎,沉声传下去,“围住他即可,昭侠们很快就到。”
众巡城郎悉悉索索,各自站稳一方,将此人包围在内。
“大爷想走就走,区区昭侠也能留我?”武者猖狂一笑,瞬间腾身冲出包围圈,落在屋顶。
忽然,他脖间一凉,毫不犹豫地噗通一声跪下,举手求饶道,“昭侠饶命,小人从来不曾害人性命,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啊。”
“先前不是很嚣张的???”少年武者笑问道。
“不敢,不敢,昭侠当面,小人怎敢放肆?”
“李昭侠,还请废除此人修为,让我们将他拘押收监,留待候审。”拾夫长抱拳说道。
少年武者李成蹊眼神平静地回道,“此人罪名尚定,拘押候审即可,不必废他修为。”
拾夫长面色不悦,但隐而不发,沉声接道,“谨遵昭侠教诲。”
“你给我守着点规矩,吃点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咱们武者修行不吃些苦头,怎么修的人上人?”李成蹊一脚将此人踢下去,随后起身离开。
此人一落地,立马有五杆长枪抵住他的身子,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即可当场击杀。
“都给我收起兵器。”拾夫长一声冷哼,“以武乱禁,理当问斩。既然李昭侠为你求情,我就先押后审,看看你到底该不该杀。”
武者嘿嘿一笑,“不就打伤你几个巡城郎?要是这也该死,大爷我认。”
拾夫长抬手一掌扇在他的脸上,“狗杂碎,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武者擦拭嘴角的血迹,眼神疯狂地回道,“待我出去,定要登门讨教拾夫长高招。”
拾夫长怒不可遏,大袖一挥,“给我把此人押回监牢。”
最近的两位巡城郎立即拱手应是,押去不提。
“拾夫长,如今兄弟们人困马乏,实在不宜再追剿镇上武者。”巡城郎上前说道,“自打李昭侠与易昭侠起了冲突,武者作乱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凭咱们的人力根本不足以全部镇压。”
拾夫长铁面一沉,斜眼一瞪巡城郎,“大胆,我等奉封侠诏命,理当为涂中乡舍身,岂容你贪生怕死,虚与委蛇?”
眼看巡城郎无言以对,易元吉突然现身,“拾夫长,先去歇会吧,人力终有穷尽时,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巡城郎考虑考虑。他们的修为不如你,体魄也不如你,自然撑不了太久。”
拾夫长闻言,只好不太情愿地率众巡城郎退回本营。
易元吉迎着风雪,从容淡定,伸手捧着雪花,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黑衣人突兀到来,与周遭白雪格格不入,“可曾查清忤逆我等意志的武者身份?”
易元吉见他到来,神色肃穆,躬身回道,“不敢隐瞒大人,经由白画彻查,忤逆我等意志者已拘押在狱。”
黑衣人嗯了一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替他拍落的白雪,“委屈你这些日子了。”
“能为大人效力,元吉万死不辞。”易元吉神情真挚地回道。
黑衣人转身,背对着他,抬头眺望黑压压的夜幕,声音低沉地说道,“等逆贼高封章回返涂中乡,就是我等揭竿而起,重振山河之时。”
易元吉神情激昂,“恭候大人重整山河。”
黑衣人振衣一晃,消失不见。
此时正独坐房顶的李成蹊仰头喝着清酒,心头流淌着阵阵的暖意,忽然心有所感,忙抬手一拳递去。
碰!
短暂的对撞,李成蹊在屋顶连连后退,而来者一动不动。
“洞溪里李成蹊,为何要在我涂中乡逗留?”来者问道。
李成蹊平息气机,缓缓吐了一口气,眼神深沉地回道,“我无意插手涂中乡的杂事,还望赴戎机莫要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来者显然不信他的说辞,另有所指地说道,“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洞溪里竟有昭侠,只知有位从不走动的封宣侠。”
“实话相告,我本意是为乡里乡亲送酒,却不想误入漩涡。”李成蹊怅然叹息。
来者嗤笑一声,“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来此究竟意欲何为?”
李成蹊摇头一叹,“我真无意涉足涂中乡。”
“若真无心,你为何不肯离开?”来者反笑道。
李成蹊仰头喝了口闷酒,“不是我不肯走,是画阿酒不肯离开。”
来者一愣,忽而摇头,“高封章回乡之际,涂中祸乱之时,要走就趁早吧。”
说罢,来者纵身一跃,隐入黑色中。
李成蹊手心满是汗水,见他离开才慢慢地松开紧绷的心弦,“幸好他不是赴戎机的人,要不然这次真的得阴沟里翻窗。”
这时,崔白画匆匆赶来,兴奋地笑道,“你果真一个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