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在做,天在看,封侠如何为民请命,也决定着宿老的地位是否超然。
封侠越是优秀,举荐者也越是与有荣焉。
八十年,高季兴此生无缘宿老,但是他明白手中的祖宅每抛出去一座,就是一份不可轻视的人情。
而人情换来的将是世代相传的恩情,他高季兴的后人稍微争气点,这些在此落地生根的人哪个敢忘这份恩情?
只要成功举荐一位显侠,他高季兴的后人就有望争一争宿老一位,哪怕是最末端的座位,那也是宿老之位。
一旦宿老入选,他高季兴就是江陵高氏一族的祖先。
一人一族,岂不快哉?!
去他劳什子的窃夫大业,我高季兴不陪你们玩了,我去抢一抢一族一祖的名头,千载万载都记着我高季兴。
“高家主,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怕我高季兴不是君子,在座宿老也可为我证明,谁有本事杀了窃夫,某家名下大宅任其挑选,届时房契也会一并送出。”
之所以选择送给诸位家主,而不在先前送给散修武者,主要是因为家主的身世清白,重在干净二字,不然送了出去,最后发现他们做了些龌龊事,岂不是败坏他的名声?
江陵百姓可不会人人皆知,自己是将宅邸送给别人。
那被吓退回座位的家主欣然起身,“既然高家主仁义至此,我们也不会吝啬。”
“我单家愿意在此悬赏金锭十两,纹银千两,还望显侠笑纳。”
“我余家愿意在此悬赏金锭十两,纹银千两,还望显侠笑纳。”
“我冷家愿意在此悬赏纹银两千两,还望显侠笑纳。”
……
一时间,诸位家主热情洋溢,纷纷表态。
李显侠闻言,眉开眼笑,再次躬身,“我在此代表江陵百姓谢过诸位家主。”
汪老拂袖离去。
吴老紧随其后,细声安慰。
张老笑了笑,和显侠抱拳离开。
“显侠,此时天色已晚,高某这就回去了。”
“高家主路上小心,切记要保重身体,不可太过操劳。”
“有劳显侠挂念。”高季兴拱手抱拳,转身就走,似乎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回过头来讲道,“显侠若是遇见我家吴供奉,还请代为转达个口信,就说高某谢过他祖宗十八代。”
李显侠神色一怔,没醒悟过来,当他回过神,高季兴和众家主早已喜笑颜开地一一退去。
此时,堂内仅剩他一人。
这时,大堂左侧走出年迈体衰的唐老,身后跟着个黑脸少年。
“李显侠,你真得好好谢谢人家吴少侠。”
“必须得谢,只是我这显侠府,连一两纹银都拿不出,可如何表达谢意。”
黑脸少年将唐老扶回木椅,小声叮嘱道,“唐老,还望保重身体,静候江陵平定的佳音。”
唐老伸手揉了揉身前少年的脑袋,颇为怀念地说道,“瞧着你这模样,就让我想起了那不知在何处的重孙儿。”
“唐老放心,我在子方兄身上藏了一道剑气,只要他与人争斗,激发体内的真气,我就会有所感应。”
唐老越发亲切地揉着头发,问道,“如今万事俱备,只等你和其他封侠瓮中捉鳖,切记要斩草除根,不留活口。”
李显侠欲言又止。
“高季兴暂无后人,八十年来又无恶迹,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唐老,我想派些人手去接子方回来。”
唐老眉头一皱,厉声叱道,“紧要关头,哪里有时间管那不成器的孩子。”
“何况,吴少侠已明言,通陵河中藏有潜艇,更有第五关的窃夫尾随而至,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窃夫的最高战力。”
“难道我江陵没有第五关的武者?”
“可能会有,也可能没有,紫荆关已经不是武者,而是武夫,是真正一夫当关的人间强者,据说已经可以断江截流,开山裂谷,完全超越了凡夫体魄,处于半人半灵的存在。”
“模样更是可以千变万化,我等哪里能够知晓他们的存在。”
李显侠怅然一叹。
“以赴戎机的一贯作风,我担心恐怕不止一位紫荆关武夫。”
“吴少侠言之有理,窃夫行事从来都是力求万无一失,区区一位紫荆关武夫或许还不足以成事。”
“我江陵子弟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大不了拼死一战。”
“若是给我个先天地利,或许我有办法将紫荆关击杀,但是也仅局限于一人。”
唐老看了眼他,“彻清剑虽然可以击破紫荆关的气甲,但是想要凭借一剑的锋芒,很难杀死一位紫荆关武者,毕竟那是半步超脱肉身的境界,种种玄妙超乎想象。”
李成蹊一跺脚,方圆三丈剑气森严。
“这是由赴戎机的血阵演变而来?”
“唐老慧眼如炬,此阵与血阵同理同源,一旦剑阵开启,非蛮力不可破。”
“此剑阵会不会有损你的根基?”
“唐老只管放心,此阵只需我和灵气沟通,供给剑气。”
“李显侠,速速去让人清空茶陵道三十三丈处,连夜按照吴少侠的吩咐布置下去。”
“可是唐老,那边正是您的祖宅?哪怕如今无人居住,您也不能拆掉它。”
“我说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李显侠面露不忍。
李成蹊已掏出图纸,将东西交给他,“切记,一定要将剑身深埋地下三尺三寸,多一毫一厘都不行。”
“我们能将真气灌入大地一尺都已经难如登天,没想到你居然能深入三尺之地,果真是非常人非常事。”
李显侠拿过图纸,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直接离开。
“按照我的推测,子方兄应该会走山路,但是那条路妖兽重重,只怕咱们这边结束,他都赶不及回来。”
“不成器的东西,江陵危急存亡之秋,还有心思出去游山玩水。”
“唐老,这不能怪子方兄,实在是事出突然。”
“若是他时时刻刻以封侠自居,岂会出现这一幕?”
“可子方兄毕竟不是封侠,只是名公子。”
唐老见他一句又一句,双眼怒视,“好小子,不知道尊老爱幼,存心欺我这老头子,是不是?”
李成蹊哀叹一声,“和您讲道理,您还和我耍无赖。”
“哈哈哈,我不听我不听,我是长辈,我说的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