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宣侠,您看这可如何是好?”枣阳道上,巡城郎望着蜂拥而来的散修武者,不知所措。
何宣侠封住河门后,将钥匙乘人不备抛入河底,此事除了他自己绝对没人知晓。
没了后顾之忧,他在城内那是连番恶战,白天黑夜宛若疯魔,所到之处不留任何窃夫活口,也不套取情报,见人就杀。
但是今天,他站在屋顶,与巡城郎也是面面相觑。
道上的散修武者一身热情比他更高,那见着窃夫的眼神就好似狼见着羊,充满了贪婪的捕食欲望。
一座方圆十丈的血阵,一位佰夫长刚一露面,一瞬间就被众人哄抢,到最后落得个死无全尸,然后这伙人看了眼其余颤颤兢兢的窃夫,再次如狼入羊群,扑了个精光。
接着,有人欢喜有人忧。
“何宣侠,你可得替我作证,这佰夫长的人头在我手中,绝对是我的战利品。”
在旁观战的何宣侠不明所以,这人确实拿到了佰夫长首级,但是刚才出力最多的并不是他。
“我承认首级在你的手中,但是围攻之时,你的位置不算最前。”
“何宣侠,我是好心帮你杀敌,你可不能寒了我的心。”
众巡城郎齐齐将长枪对准此人,齐声呵斥道,“大胆,你竟然敢威胁我江陵封侠。”
何宣侠示意巡城郎放下长枪,“我江陵的枪从来都只对暴徒和窃夫。”
那人嘿嘿一笑,以为是何宣侠怕了他,肆无忌惮地笑道,“封侠又怎样,还不是得按照规矩来,你承认首级在我手上就行。”
似乎是觉得不过瘾,他又笑道,“手快有手慢无,到了我的手,就是我的战功。”
就在这时,一道寒气浮现,不由分说地将他镇住,紧接着他就被人按在地上,又被一拳打在他的后肩。
“我虽然是封侠,但不代表我是迂腐之人,所以该打的人我从来都不手下留情。”
那人被按在地上,手中的首级无声掉落。
一时间,封侠不说话,也无人敢捡。
那出力最多的武者退在一边,眼神炽热,但却始终不越规矩,半步未动。
“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都突然这么激动地争抢首级?”
“我说,但是封侠与巡城郎能答应我们,绝不参与其中?”
“我不能代表别人答应你,但是我可以答应你。”
于是,说话之人将高府的悬赏合盘托出。
何宣侠神色震惊,“想不到仟夫长的人头这么值钱,我觉得在我龙阳洲,咱们江陵绝对是开创先河,为窃夫明码标价。”
“我们也是看中何宣侠在此,笃定您会公正执法,才特意跑到这里,争抢窃夫的首级。”
“哈哈哈,算你们眼光不错,到了本宣侠这,保管大家都有所收获。”
“嗯,我们信得过何宣侠。”
说完,何宣侠抓起手中的武者,将他狠狠地砸向墙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没错,但是你的吃相很难看,惹得本封侠非常不喜欢,所以你最好凭本事在我面前嘚瑟,否则休怪我见一次打一次。”
然后,他一脚踢飞佰夫长的首级,落在那躲在后面的武者怀中,“去找高家主领赏吧,日后遇着不公的时候,只管来找我。”
其余武者纷纷抱拳高呼,“何宣侠高义。”
那人抱着首级,并未离开,而是欲言又止。
何宣侠跳回房顶,不耐烦地催促道,“有事快说,本宣侠还忙着杀敌。”
“我希望将赏金寄存在您的名下,毕竟我一个人守不住群狼环伺。”
“看不出来,你也挺聪明的,怎么打起架来,倒是显得愣头愣脑,眼看就要到手的猎物都能被人抢走。”何宣侠笑了笑,将手中的枪纂往房顶一戳,“封侠也是人,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帮你吧。”
“我愿意抽出十分之一送给何宣侠。”
“若是将赏金寄存我的名下,只怕战事不结束,你都拿不到那些钱。”
“没关系,我可以等。”
“若是现在不拿,江陵战败过后,你那些钱注定打了水漂。”
“不要紧,我只求个心安。”那人神色真挚地笑道,“有没有那些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想做一回英雄。”
“当然,能拿到那些钱,我也不嫌弃它烫手。”
何宣侠哈哈大笑,转身就走。
那人紧随其后。
巡城郎中犹豫与坚决的神色各占一半,但是追随何宣侠的脚步无人慢下。
那些哄抢到首级的武者看了眼跟上去的散修,忽然间也痛下决心,随便将首级系在腰间,快步追了上去。
至于没拿到首级的武者,也相互之间交头接耳,在讨论一番过后,果断跟了过去。
若是去别处斩杀窃夫,能不能再有人主持公道,可是个未知数。
巡城郎不少,但封侠可不多,尤其是像何宣侠这样嫉恶如仇的并不算多。
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沿着枣阳道一路杀去。
沿途,巡城郎也有斩杀窃夫,但都不屑一顾地踢开首级,至于被谁抢走,都心中有数。
临近枣阳道的终点,何宣侠望着这座方圆三十丈的血阵,神色严肃,让所有人退避三舍。
而不负众望的是血阵在他们到了没多久,就自然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