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笑声郎朗。
群山之巅,气冲斗牛。
夜色如墨,酒如日炎。
风高不觉寒,处处是暑宫。
“诸君稍候,我去去就回。”
正饮酒高歌之时,李成蹊豁然起身,化作一道流光,远遁十里之外,再回来时,血染褐布,春风满面。
沉稳武夫轻手轻脚,舀满一碗酒,遥敬少年郎。
李成蹊淡然坐下。
章台路自火上铜炉舀一杯酒,递给少年,“青梅刚好,恰与人饮。”
李成蹊欣然接杯,与沉稳武夫对饮,并无言语。
此时,贺栖莹脸色涨红,醉不能言,可他一身真气无师自通,疯狂涌动,好在老者从中斡旋,将他的真气拘束在方寸之地。
突然,他一拍剑鞘,寒光一闪。
场中武夫皆唤甲,严阵以待。
不料飞剑一出,纵横山野,爆发阵阵声响,这才匆匆回鞘。
飞剑回鞘,贺栖莹打了个饱嗝,轻拍剑鞘,嗡嗡作响。
“贺兄,飞剑,好似流光。”
“梁兄,你看他这模样,像是能回话?”
章台路又为贺栖莹满上大碗,嘻笑一声。
这时,霸道武夫起身嚷道,“喝酒吃肉不来劲,本武夫想打架。”
豪爽武夫痛饮一大碗,畅然附和,“来,一拳定输赢。”
九霄云外,一座云擂飞奔而来。
二人相约登台。
霸道武夫真气一出,八方风云退散。
豪爽武夫豪气一现,四面风声大作。
二人不过一丈之遥,可这气机碰撞却直冲云霄,好似撕裂天幕,洞开天门,直将天眼显露在外。
“敢请战尔!”
“固所愿也!”
二人对峙片刻,不相伯仲,遂相互拉开拳架,道一声来战,悍然出拳。
下一刻,拳骨震动,轰然声响。
那座云擂应声而裂,两位武夫相视一笑,回落原地。
老者高声道,“霸道武夫胜。”
沉稳武夫欲起身一战,却被豪爽武夫拦住,“此刻不是他拳势最盛之时。”
章台路跃跃欲试。
“于小友若是出战,只怕连人衣角都吹不动。”
老者侃侃而谈。
章台路满脸兴奋。
“小子,想向我出拳,不妨先试试凝聚武夫大势,再来出拳。”
章台路不明所以。
李成蹊也是满脸疑惑。
唯有贺栖莹与梁荆璞脸色凝重,虚心聆听。
谁想霸道武夫闭口不言,只顾喝酒。
这时,又有武夫起身,戏谑笑道,“此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霸道武夫咬了口肉,口齿不清道,“你是想为他铺路,成全他的武夫大势?”
戏谑武夫笑道,“我从来不争最强武夫,但强者之心从不曾退。”
霸道武夫一口吞下手中肉,抄起身边果,大口咽下,再度起身。
又有云擂飞奔而至。
言语间,二人气势之盛,如火如荼。
戏谑武夫纵身跳上擂台,先是一拳虚递,霸道武夫陡然出拳,是实拳迎敌,然而拳风才出半丈,无声消散。
“好个戏谑武夫,竟敢算计我。”
“不敢,不敢,夫,以人身,顶天立地,我不过是窃居一位。”
霸道武夫冷哼一声,拳风萦绕周身,好似递炤之时的气旋加身。
戏谑武夫见势,往后倒退半步,腰身微微下沉,左手握拳,以拳心对天。
霸道武夫眼神阴沉,猛然出拳。
不闻雷鸣,不闻轰鸣,只见云擂四分五裂。
戏谑武夫双手抱拳,黯然落座。
霸道武夫站而不动,脚下云擂尚留一步之台。
“此处与他,是大盛之地,你们斗不过他,实属巧合。”
老者忽然笑曰。
霸道武夫闻言,那是横眉冷对,怒气冲冲,“老倌,我这好不容易熬来的大势,被你这一句话耗了个精光。”
老者抚掌,笑而不语。
此刻,魁梧武夫心有所感,对身边武夫笑道,“看来今晚想不破境,都难咯。”
“哈哈,能在灞陵桥结识诸君,已是人间幸事,你还有何可抱怨。”在他边上的俊秀武夫笑骂道。
魁梧武夫飞身登擂,“今日非是我不如你,是你占尽天时也。”
霸道武夫直眉瞪眼,“要战就战,何来废话?”
自魁梧武夫起身望来,云擂已自动愈合。
这时,二者不动,却有山崩之声响彻云霄。
忽然,魁梧武夫向前递拳,霸道武夫竟然不主动迎拳,而是飞快侧身,避开拳风,接着一脚跺在云擂,大声笑道,“请君去也。”
魁梧武夫长啸一声,痛快回座。
又有武夫起身迎战,不曾想霸道武夫捂着胸口,匆忙落下,冷哼一声,“稍等片刻。”
章台路一脸茫然,正要扭头去问少年,惊觉身边人已在不知不觉间气定神闲,浑圆无漏,再去看他,哪里是黝黑少年郎,分明是黑沙凋零,正要露出真容。
老者抚掌而笑。
天眼陡然望来,老者大袖一挥,云气重重。
似乎是福至心灵,少年郎气息内敛,漆黑脸颊层层剥落。
霸道武夫啧啧称奇,“这小子到底是何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