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不错,都是我灞陵桥的好武夫。”豪爽声音紧随其后。
“杀的好杀的好,天下窃夫都该死。”霸道武夫连连叫好。
“窃夫该死,但不全都该死。”平静武夫出声道。
“刚才那句话是谁的,可敢现身一战?”霸道武夫气息陡转,震慑百丈。
武夫行走天地间,若是不愿显露,向来极难被发现,哪怕是出声,也有可能是虚晃一枪,不知其真身所在。
平静武夫迎上霸道武夫,不卑不亢,“固所愿也。”
武夫之间,想战就战。
黑脸少年果断上前,打断了二人的争锋相对,“远来是客,还请诸位登台一叙,暂且放下心头的激愤。”
“我并无意见。”
霸道武夫冷哼一声,直奔山巅,快意落座。
“这位置可不多,难道少年是想我等分个高低,再来排座?”
霸道武夫落座后,环视一圈,不过寥寥九座。
李成蹊镇定自如,落回原座,起手一抬,山石隆隆作响,片刻之间,再添新座。
“今夜小子请客,酒管够,肉也管够。”
“酒肉皆满,没些果蔬怎么像话?”
老者大手一挥,再有果蔬哗啦啦地掉落在场中。
霸道武夫一瞧果蔬,神采奕奕,盛赞道,“老倌好手段。”
“都是些微末手段,上不了台面的。”
霸道武夫笑而不语。
“诸君请落座。”
李成蹊肃容环顾,双手捧拳,如问九天,高请诸位武夫落座。
沉稳武夫与豪爽武夫齐笑一声,相约而坐。
平静武夫缓缓落下,不在别处,就在霸道武夫边上。
李成蹊笑意盈盈,一捋布衣衣角,快然坐下。
“今夜宴请诸位武夫,只望直抒胸臆。”
霸道武夫叫道,“少年,报上你的名号。”
李成蹊神色激动,只觉胸口满是豪情,但转念一想,只敢回话。
“东武城吴方隅是也。”
霸道武夫举天一拳,拳风罩落山巅,“少年只管说来真名。”
沉稳武夫亦是举天一拳,不遑多让。
豪爽武夫也举天一拳,拳鸣不绝。
平静武夫无声无息,撼天一拳,山巅震颤。
“凡心神不净者,杀!”
无声之人最是杀意最盛。
这一拳出,场中武夫皆有颤动,但也只是摇晃一下,就不动如山。
霸道武夫战意滚滚,“中天圣洲的九问拳?!!”
平静武夫坐地回话,“是也。”
霸道武夫连道三声好,向他敬上一碗酒,“失敬失敬。”
“受之无愧。”
平静武夫最是桀骜。
霸道武夫狂笑,抚掌宛若雷鸣。
“这黑袍武夫不如打杀了事?”沉稳武夫泄露杀机。
“咱们远来是客,不可越俎代庖。”豪爽武夫笑道。
李成蹊看了眼七窍流血、生死不知的黑袍,起手打落一道流火,烙入他的眉心。
“五行之火?”
霸道武夫眼神越发凌厉,一身战意不由自主地涌现,但一想少年的年岁,只好痛饮一大口,压下心头的战意。
山巅之上,云海之中,擂台若隐若现。
“小友只管说出真名,此间绝无二心。”
李成蹊热泪盈眶,三番两次欲言又止。
“婆婆妈妈的,成何体统。”
“只管说来,不妨事的。”
在他心湖,忽然响起太祖的声音。
“洞溪里……”
然而,不等他话音落下,云海之中电闪雷鸣,隐约可见一道黑气穿梭其中,想要落入凡尘。
场中武夫皆有所察觉,齐齐抬头望去,对上那只天眼,心生忌惮之余,更战意高昂。
“区区武夫气幻化的天眼,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霸道武夫喝干碗中酒,愤然起身,二话不说直冲云霄。
下一刻,去也匆匆来也匆匆,霸道武夫遍体鳞伤地被摔落凡尘。
沉稳武夫与豪爽武夫相视大笑,不谋而合,共同起身冲去。
接着,如出一辙地跌落山巅。
随后,一位位武夫冲天而起,又接二连三地坠落山巅。
不满十八息的功夫,整座山高被砸落百丈。
“到底是武神意志,打不过。”
霸道武夫战意不退,可浑身颤抖不已。
“我灞陵桥武神要是随便来个人都敢试一试,早被外乡人给打出去了。”
豪爽武夫虽败犹荣。
“荆璞,走一遭?”
贺栖莹摘下剑鞘,起身眺望。
梁荆璞先是满上一大口,一把摔碎酒碗,傲然腾空而起。
贺栖莹大笑一声,紧随其后。
于是,又有两道身影被无情地打回凡尘。
“吴兄,登天一战?”
章台路笑问一句。
李成蹊泪眼朦胧,翘望天眼,毅然回绝。
“小友,不妨一试?”
老者轻声劝道,说话之间,衣袖飘飘,众多气力衰竭的武夫顿时生龙活虎地翻身起来。
“晚辈谢……”
平静武夫最先开口,却被老者打断。
“少年名号暂时不可名状,尔等不必追问。”
众武夫欣然应允。
李成蹊依旧不动。
“任淙激让你来此,就是想让你放一放,做一回自己。”
“前辈早已知晓我的身份?”
“知不知晓又有何妨?来我灞陵桥武夫如过江之鲫,偶有少年天骄,不值一提。”
李成蹊仰天长啸后,身化流光,直奔天穹。
不闻雷鸣,但见光芒万丈。
十八息过后,少年重回大地,气竭而身不倒,始终高仰天幕。
夫,以人身,顶天立地。
老者大袖一落,少年重获新生,猛然一振身影,山巅高度骤降。
“待我跻身第六关,再来问你名号。”
霸道武夫恨恨道。
少年畅快大笑,盘膝坐下,“诸君请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