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兄,因为急着救人,窃夫还未解决。”
贺栖莹见少年神色苍白,本不想说出实情,可又觉得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说,至于这把黄罗伞,他更是果断趁着说话的功夫还给少年。
不贪!
不瞒!
李成蹊接过黄罗伞,苍白的脸颊挤出慎重,止不住地连咳数声,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谁都知道,在少年的心中肯定放不下心。
等了好一会儿,少年才再次说话,“当务之急是安顿好相姑娘和燕子矶,那些窃夫企随他们去吧。”
“吴兄,贼不死,必生祸。”
梁荆璞一提长枪,脸色浓重,哪怕是他也意识到黄罗伞若是在此流出,只怕少年日后性命必然不保。
除了武神自己,没有谁敢保证自己在武夫之地安然无恙。
君不见,十大武夫中的黑袍都被少年屠戮在荒山野岭。
众所周知,灞陵桥既是武夫扬名之地,也是天下武夫埋骨之地。
在这洞天中,最不值钱的就是武夫性命,但最让人忌惮的也是武夫。
“吴兄,若是你信得过我,尽管再借我片刻功夫,我定然能叫窃夫授首。”
贺栖莹眼中剑光闪烁,毫不犹豫道。
“区区窃夫,荆璞来去自如。”
梁荆璞也是主动请缨。
先前贺栖莹话中不提他的名字,也是不想让他卷入其中。
少年明白,贺栖莹也好,梁荆璞也罢,都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何况他看到燕子矶的惨状,也能想到窃夫中必然有高手坐镇。
燕子矶是从洞溪里走出的外乡人,他一身的手段称不上当世一绝,但对付不入流的武者绝对是手到擒来,可看他此刻遍体鳞伤,昏迷不醒,最保守的估计也是对面出现了两位聚势武夫。
贺栖莹与梁荆璞不过是聚气武夫,最多可以和百精武夫一较高低。
当然,那些一击必杀的杀人技另当别论,不过一击必杀的代价往往都是无力再战。
灞陵桥谈不上险恶之地,但在此处危机防不胜防,随便蹦出来个武者可能都是武夫,所以没有几个人敢光明正大地耗尽修为,流窜一方。
君不见,黑袍生前尚有窃夫跟随,那人的存在正是为了保护他。
“趁着窃夫尚未反应过来,我们快点离开此地,最好是能躲到窃夫找不到的地方。”
“要不我们去找灞陵桥的郁显侠。”
“此事可行。”
谁想,这话音刚落,就见一道烟花嗖地一声飞向空中。
“血气烟花?!!”
章台路抬头一看,失声叫道。
“这烟花有什么古怪?”
“此物一出,必有巅峰武夫来寻,最低也是百炼之上。”
“区区窃夫,不足为惧。”
“但是咱们现在带着两个毫无战力的武夫,一旦真的打起来,处处施展不开。”
一时间,无话可说。
突然,李成蹊强忍着体内的剧痛,再次运转真气,喷出一道鲜红无比的鲜血,洒在伞面,递给贺栖莹,“若是窃夫找着我们,有劳贺兄。”
“栖莹义不容辞。”
明知跟着他们生死难测,贺栖莹与梁荆璞也从不说个退字,自始至终都在坚守。
知死而不畏死,知勇而更勇,这就是龙阳洲遍布一洲的侠义。
不是冲动,不是为了对抗谁,也不是时代带来的悲哀。
在龙阳洲,人们的侠从来不是无奈,不是书里刻意描绘的暴政或者乱世。
“荆璞,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觉得你一枪在手,压根不需要别的兵器。”
梁荆璞会心一笑。
“枪之所在,即是我身。”
三人相视大笑。
少年陡地吐血,身影摇摇欲坠。
章台路连忙来扶,“吴兄,保重身体。”
李成蹊也不逞强,懒懒地被他搀住,眺望那天空中凝而不散的烟花。
“窃夫不肯善罢甘休,到时肯定会封锁三千里以内的群山。”
“实在不行,我们就走水路,遁离皋都。”
“堪舆图上,确实有道河流直通山外,但窃夫行事缜密,恐怕不会放过河道。”
“不如咱们先走一人,前去外界求援。”
“若是修为低的人,走也走不了。”
“那就只好有劳二位选一位。”
“贺兄,你先。”
“好,就让我去。”
贺栖莹也不推辞,接过这段差事,与少年抱拳告别,“吴兄,等我。”
说罢,他摘下黄罗伞,交给章台路,眼中满是慎重与坚毅。
“贺兄,活着就好。”
贺栖莹点了点头,强忍着心中的不舍,迅速离去。
相萦堤一心照顾燕子矶,不曾听闻他们的谈话,但一见他离开,立刻出声喊道,“你去哪?”
“贺兄,求援。”
“相姑娘,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别人。”
章台路冷哼一声,多有不悦。
相萦堤眉头一挑,怒气冲冲,“于可远,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章台路脱口而出道,“相姑娘……”
“住口,堂堂男子汉,岂能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