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则乱的道理,李成蹊深有体会,对相萦堤的越矩并未多有责怪,但是对待章台路,少年永远都是额外地严厉,决不会放过他任何时候的快言快语。
“吴兄,可她……”
“想想你是谁,为什么在这,又为了什么跟着我。”
李成蹊没有说太多的大道理,而是静静地坐下,压住因不断咳嗽而暴乱的真气。
他不懂,武夫气怎么会猛地不受控制?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眼看着就要彻底合二为一,为什么突然就成了一团乱麻?
“吴兄,有人来,得走。”
梁荆璞陡然握紧长枪,沉声说道。
然而,体内的武夫气不断暴动,越发超出少年的控制,此刻的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地撑住,不让意识沉眠。
“吴兄,得走。”
梁荆璞察觉到不只一股气息逼近,再三催促道。
相萦堤抱起燕子矶,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章台路气不可遏,“堂堂宣侠之女,就为了儿女情,这么堂而皇之地抛下同伴?”
相萦堤咬着嘴唇,渗出血迹,犹豫不决,但她低头一看,再也顾不得父亲的淳淳教诲,决然地一飞冲天,消失在几人的面前。
这时候,窃夫惊觉气息的出现,疯狂跑来,正好望见严阵以待的二人,与脸色黑白分明的少年。
领头的拾夫长一见梁荆璞,诡异地笑道,“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敢在此逗留。”
“荆璞,行的正坐的端。”
“哈哈哈,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
拾夫长大手一挥,一众窃夫当即将三人围上。
“于兄,保护吴兄。”
章台路低声应允,同时一抽腰间的佩刀,脸色浓重。
梁荆璞一手提枪,夹在腋下肋骨处,一手向前,傲然哼道,“哪个狗贼,先来送死?”
枪!
又是武夫之枪!
拾夫长眼神阴沉,并未立马有所行动,而是问道,“你是什么人?”
“邹衍谷梁荆璞。”
“邹衍谷梁氏,你可知我们是谁?”拾夫长色厉内荏。
“狗贼窃夫,要战就战!”
“小子,既然知道我是赴戎机的拾夫长,为什么还要来拦我?”拾夫长见梁荆璞的目光锁定自己,赶忙向后倒退三丈,“难道你不知道我赴戎机有仇必报,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人?”
“狗贼,受死。”
梁荆璞大吼一声,枪影瞬间窜出。
拾夫长大惊失色,顾不得折损修为,连忙撑开血甲,只听得咔嚓一声,血甲应声崩裂,而那枪影的余力微乎其微,打在身上,噗嗤一声,消弭无形。
“哈哈,我还以为又是个聚势武夫,没想到只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饶是如此,这位拾夫长也没有贸然动手,而是拔出横刀,退后又三丈,小心翼翼。
“梁兄,用燕子矶的那杆枪。”章台路见状,小声提醒道。
梁荆璞摇了摇头,握紧手中的长枪,“谁来送死!”
拾夫长见左右窃夫心生畏惧,嗓音低沉地哼道,“谁敢退后,以叛国罪论处,同时珠帘三族。”
众窃夫愤然向前,但燕子矶留下的恐惧历历在目,一时间也无人敢上前。
“谁第一个动手,赏十功勋值。”
众窃夫眼孔泛红,顾不得危机,一个个疯了般地冲上去。
梁荆璞眼神一紧,随后一步跨出,如疾风前行,眨眼间瞬杀一人,更在此时,一枪横扫,正中一位窃夫的肩头,直接打碎了他的半边身子,倒飞百丈,生死不知。
不过,后来的窃夫也因此得了机会,一一递出最强一刀。
连出两枪,梁荆璞也得回口气,眼看刀风落下,章台路赶忙撑开黄罗伞,迎风一抛。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撞击声响起,梁荆璞毫发无损,那黄罗伞更没事。
拾夫长眼神火热,“果然是这把黄罗伞,果然是它。”
这时,梁荆璞回过气来,从伞下走出,又是一枪刺透窃夫的胸口,猛然一转枪身,连人带肩一分为二,紧接着抓起黄罗伞,退回原地。
“不要离开,我能应付。”
“列阵。”
“大人,咱们才结阵,再次结阵,只怕要伤及根基。”
拾夫长一言不发,突然一个箭步上去,一刀削下他的首级,嗓音冰冷,“列阵,违者,杀。”
众窃夫心惊胆颤,连忙唤醒血阵。
拾夫长一脚跺在大地,血气滚滚,随着他双手慢慢张开,分外可见血气融入他的体内,自他的天宗穴冉冉冒出,化作一条狰狞恐怖的恶蛟,张开血盆大口,腥味扑鼻。
嗤!嗤!嗤!
这一刻,除拾夫长外,所有人的周围都开始响起嗤嗤作响的声音。
梁荆璞和章台路不明觉厉。
窃夫们却惊慌失色,哭喊着求道,“大人,我们是您最忠实的部下,是我们陪您一路走来,您怎么忍心吃了我们?”
“为了赴戎机,为了戎帝大人,你们死得其所。”
此时的拾夫长已陷入疯狂,双眼猩红,血丝密布,丝毫不顾同袍之谊,双袖一卷,吞噬血气越发凌厉。
“大人,求求您,放过我们。”
“不,你们都得死,要怪就怪你们跟了我。”
“狗贼,你不得好死。”
窃夫见他铁了心要吃自己,果断开口骂道。
“骂吧,使劲骂吧,再过会儿,你就没开口的机会。”
“狗贼,英戎殿上,我定要告你死罪,要你也来尝尝生吞活剥的滋味……”
啊!
这窃夫话还没说完,已被拾夫长吸干最后一口气,化为一地的齑粉。
“都骂吧,拼命骂吧,等本拾夫长吸干你们,消化掉你们的力量,还会去趟诸位故乡,大块朵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