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武夫纷至沓来,皆以问拳之名,迎战少年。
一人不败。
两人不败。
十人也不败。
一日之内,李成蹊站在伞柄,不动如山。
在他身前百丈外,武夫皆蠢蠢欲动,但是碍于少年的嚣张气焰,全都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百精武夫,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气海。”
“更可怕的是少年不是以真气迎战,而是单纯地以体魄退敌。”
“铮铮铁骨,誓死不屈,这少年绝对是半步换血的存在,要不然体魄绝对不可能如此强势。”
被少年击败的武夫死伤过半,而且死状极惨,全部是被他掌中火烧作灰烬。
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武夫也遍体鳞伤,被他丢进修路大军中。
“蓝兄,天色已晚,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家?”
暴脾气武夫搬着山石,扭头问道。
蓝兄瞧了眼天色,下意识擦了擦额头,却发现汗水早已被蒸发,哪里还有半点湿迹。
武夫之身尚未换血成功,依旧是气血之身,这一天辛勤劳作,不能流露半点气机,确实是难为众为高高在上的武夫,但是一看众人的目光,脸上大多洋溢着热情与兴奋,并没有半点屈尊降贵的不悦。
尤其是此间武夫,绝大多数来自于灞陵桥外,而不是土生土长的灞陵桥武夫。
“蓝某在此谢过诸君。”
言念及此,蓝兄抱拳过顶,长揖及地。
众武夫坦然受之。
“我们不过是砸些石头,搬搬碎石,真正辛苦的是牢笼之外的少年,以一敌众,哪怕我们回去,他也得守在此处。”
“诸位乡亲,天色不早了,咱们快点回家吧。”
就在这时,皋都巡城郎的声音响起。
宋飞飞一提铁锤,火光照日,如大火熊熊。
“走,我陪你们回城。”
与此同时,冯琢灿暗中传音给少年,“待会他遇着麻烦,你尽管出手,今夜我来守着此处。”
“若是由你出面,会不会打草惊蛇?”
“我觉得赴戎机不是简单地想要攻陷皋都或者灞陵桥,而是想要从人心处将侠义打落神坛,从而让他们跻身高处。”
三百年来,冯琢灿不仅要和封侠战斗,更要和窃夫、邪魔外道作战,一身警觉性再低也会被无限拔高。
“一山难容二虎,忠义之道卷土重来,当权者、执政者想要统治一洲之地,必然要以大势之名登临山顶,否则道墨双学绝对不容世道再乱。”
少年喃喃自语,“世道再乱?”
“吴兄,无论最终结局如何,你都得好好保全有用之身,大道无限,未来还是在你们这群少年郎的身上。”
少年没有回话,而是点了点头。
“宋飞飞,你让开条路,我俩还是好兄弟。”
这时,一顶斗笠遮住真容的武夫拦住众人的去路。
“藏头露尾,你也配和我州来城宋飞飞称兄道弟?”
宋飞飞纵身一跃,毫无花哨,身影在空中一滞,真气陡然暴涨,再俯身而下,一锤砸落。
斗笠武夫不明觉厉,快速抽出腰间长剑,一剑递出。
剑气飞闪,锤火顿灭。
斗笠武夫瞳孔一紧,忙向后倒退百丈,只见其离开的大地轰然声响,灰尘飞扬。
不等他凝神细看,宋飞飞双手抓紧锤柄,再次飞身,以横扫千军之势冲去。
斗笠武夫闻着声响,已心神俱震惊,哪里还敢硬接,脚底一蹬,腾空而去。
“莽夫宋飞飞,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想伤着我???”
此刻,宋飞飞已拉开队伍百丈之远。
“狗贼,有本事过来一战?”
斗笠武夫冷哼一声,右手握在剑柄,横起左手手背,见剑气逸散,凝而不散。
宋飞飞眼神一沉,果断退回原地,一锤砸在大地,火光升腾,瞬间张开火焰之笼。
“待在这,千万不能出手。”
说完,宋飞飞腾身冲向斗笠武夫。
正在此时,三道身披蓑衣的身影齐齐杀来,剑气凌厉,直逼他的脸面。
这时,宋飞飞躲闪不及,身影难转,眼看就要被剑气刺中,忽然一道痩挑身影凭空出现,从下方抓住他的腿,猛地砸回人间,接着这道身影腾身一转,三道剑气激射而出。
嗤!嗤!嗤!
六道剑气交错,光芒大盛。
身披蓑衣的武夫收剑回鞘,冷眼相待。
出手身影落回地面,收起黄罗伞。
“好好护着他们,我来应付。”
宋飞飞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行侠,做一做舍己救人的英雄事迹,他实在是不想让。
百年前,他受资质所困,来到灞陵桥,苦心修行,始终不得寸进。
百年后,他被窃夫惊扰,本想赚取赏金,再助修行,又被少年降伏。
今天,总算让他赶上一枝独秀的机会。
“我想试试。”
李成蹊闻言,颇感惊讶地看了眼他。
“虽然你不是我想象中的武夫,但是我也没想到你会主动请战。”
宋飞飞一手握紧锤柄,阵阵声响;一手按在锤头,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