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昌谷神色微怔,“你不在此多待会,等李成蹊回来?”
耿星河看了眼剑气如虹,亟待出世的剑光,笑道,“我怕我在此,此剑出世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杀了妖潮祭天,而是拿我来祭天。”
不觉间,耿星河体内的风流气息如风暴般汹涌而出,轰轰隆隆,好似洪水一泻千里,直接撞上那一缕飞来的剑气。
李昌谷骇然大惊,连忙举起令牌,向坊中先辈告知,“这位是洞溪里来的客人,是本届剑子的朋友,不是敌人。”
耿星河飞身至半空,俯瞰大地,伸手一抓,一把把无主之剑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尽数聚拢在他的脚下。
“我兄弟来你正字春坊,你们居然敢嫌弃他?”
“耿星河,不可。”
然而,不等他话音落下,就见无数尚未来得及聚拢在他脚下的飞剑砰然断裂,有一把算一把,悉数断开,如冰雹般一一落下。
耿星河放声狂笑,“龙来。”
下一刻,就见他先前摸过的廊柱之龙挣脱束缚,径直睁开双眼,目光所在之处,春意盎然,接着它仰天大啸,嗖地一声飞往天穹,出没于云雾之中,继而携带整座正字春坊的云气归于少年耿星河的手臂,沉默无声。
“还我正字春坊剑木之龙。”
坊中,有武夫勃然大怒,起身登天。
耿星河看他一眼,就见万剑齐鸣,将他镇压回坊。
李昌谷还想开口,只见掌柜突然现身,按住他的肩头,“是该让他出手,好让后辈知晓正字春坊的今日如何来的。”
“可是掌柜,我春坊撑不住他的真意,必然要被打回人间。”
“先有贺季真,再有耿星河,封侠年间,最不缺风流。”
掌柜答非所问,“平静的太久了,这群后辈都快要忘了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活着的。”
这话音落下,就见耿星河一拳砸下,在他脚下的飞剑就好似流星般坠落,疯狂地砸向春坊炼剑之地。
“竖子,尔敢?!”
有非凡境界大声吼道。
“师尊,有人欺负你家弟子。”
耿星河大吼一声。
这一刻,天地肃杀,万物无声。
掌柜苦笑,俯身作揖,“晚辈见过圣贤。”
“你我同辈,不必客气。”
耿星河师尊亲至,倒也没有桀骜欺人,只是将出声之人打散一身真气,打落凡尘。
“圣贤亲至,是想引我正字春坊回去?”
“那是他们要做的事,我只在人间行走,从来不过问你们的事情。”
“圣贤高义。”
“小子,该走了。”
“师尊,我下次……”
“你再来几次九洲,都不用等赴戎机来,这座龙阳洲就得提前下沉。”
耿星河看了眼剑雨流星坠落的地方,那把剑静静无声地躺在剑炉,不为所动。
“想把它送给李成蹊?”
耿星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有何不可,看师尊出手。”
掌柜连忙叫道,“圣贤,这剑是我正字春坊万世之基业。”
然而,师尊不予理睬,出手就去抓。
“耿星河,李成蹊承担不起这剑的气运,你想想他当初只不过是陪你走一遭就差点身死。”
“算了,师尊,我们走吧。”
师尊都将剑胚握在手中,闻听这话,难得露出些许的惋惜,“不给他,我们自己带走吧。”
“我耿星河以风流为剑,看不上它。”
说罢,少年转身。
师尊大笑,将剑胚放回剑炉,“炼了它都快千年,你们也没炼出个所以然,要不然赶上这波妖潮,估计再来个千年,都不会让它醒来。”
掌柜苦笑,躬身作揖,“晚辈恭送圣贤。”
“掌柜,耿星河的师尊?”
“不可说,不可说,那是个比根老还有久远的存在。”
“既然他这么强,为何圣洲不将他拘走?”
“拘禁?圣洲倒是想,但是他们不敢啊。”
“你别问了,跟圣贤有牵连的话,最终都难得寿终正寝。”
掌柜摆了摆手,重回酒楼,临走前不忘交待道,“耿星河打坏的东西,都得记在你的账上。”
李昌谷还想辩解,就听掌柜笑道,“他俩都是因你而来,这笔账当然要算在你的头上。”
他无奈回道,“谨遵掌柜。”
此时,少年李成蹊所在的山中,忽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隐约响起阵阵歌声。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莫**狐,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