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的稚子之身,突然趴在李成蹊的脚下,那张无辜的小脸血迹斑斑,那双眼睛就像是黑夜中的火光一般耀眼,深刻地印入少年的眼帘。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没用的,道家的【静心决】只能静心,不能驱魔,少年因为这个稚子已然半步魔怔,是个无解之局。”
“师尊,你能不能免开尊口?”
就在这时,景象忽变。
耿星河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他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一幕?”
这时,耿星河得到桃花鱼,正和李成蹊商量去处,恰好小财迷找了过来,说是有人要买李成蹊现身一见。
“李成蹊,你果然跟在耿星河的边上。”
“有个外乡人给了我十文钱,让我找到你的行踪。”
“这钱肯定是拿的,但行踪我只推脱不知。”
耿星河脸色惊变,“不要说,我千万不要开口。”
李成蹊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连默念的声音都淡了下来。
男人看到这一幕,好奇道,“你当时说了什么,会让现在的你都害怕?”
“我当时也是无心之言,并未想过李成蹊会如此上心。”
“与人做生意,无信不立,你这样不太好。”
轰!
这一幕訇然炸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少年的心中崩裂,紧接着这一幕渐渐暗淡了下来,模糊不清。
“师尊,他这是怎么了?”
男人脸色凝重,缓缓吐出两个字,“入魔。”
“可远,吴方隅的情形有些古怪。”
梁为夏正休养之时,忽然察觉浓雾之中,有无穷无尽的黑气翻滚,似乎有什么洪荒凶兽将要脱困而出。
“我也感觉到了,希望不要出事吧。”
“里面的人都给我听着,我是兵家子弟孙季策,不要负隅顽抗,束手就擒,我还能留你们条狗命。”
“不好,是兵家战子孙季策。”
梁为夏一听这名字,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上一届山中九子的兵子,那个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之骄子。”
“该死,偏偏挑在他们仨养伤的时候过来。我敢打赌,这孙子绝对是算准了他们仨不便出手,才露头的。”
“行了,现在不是打赌的时候,你先想想怎么解决他。”
于可远一愣,“什么?!”
“你不迎战,难道让我这体面人先出战?”
于可远怔了怔。
“我名家不擅长攻伐,打架这种事我最多从中协助,真要让我独当一面,这不是开玩笑?”
于可远苦笑一声,“我堂堂山老高徒,为什么要沦落到给别人当打手。”
梁为夏用力一推,将他送出此地,“别废话了,赶紧解决他,回来我替你疗伤。”
于可远飞身之际,口中念叨,“远古的英灵啊,请听从后裔的指引,为我披甲上阵。”
下一刻,一道道气息环绕其身,化为一缕缕游丝编织而成的银甲,而他的气息也稳稳地停在百怪武夫之上。
兵家战子孙季策见他现身,双眼一瞪,大吃一惊,“居然是远古唤灵的手段。”
于可远心头一沉,“不愧是兵家战子,见多识广,居然一眼就识破了我的手段。”
孙季策抬手一招,一杆红缨枪破空而来,“本以为都是些小师弟,无须大动干戈,没想到初次征战,就遇到了棘手之人。”
“小师弟报上名来,我孙季策不斩无名之人。”
于可远镇定自若道,“灞陵桥武夫于可远。”
孙季策眼中露出淡淡的惊讶,“不只是巫脉神通,还是灞陵桥的武夫,看来我不动点真本事,你不会把我放在眼中的。”
说话之间,他握紧红缨枪,用力一转强身,血气附着其上,瞬间化身血色长枪,“圣门孙季策,敢请战尔。”
话音刚落,孙季策已化身流光,一枪刺出。
于可远脸色不变,内心掀起万丈波澜,怀中书卷猛然一翻,铿锵一声,挡住了枪尖,但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倒退百丈。
孙季策一言不发,手中血枪再次一抖,气浪翻滚,又是一步迈出,风驰电掣。
于可远依旧不动声色,书卷迎上,又是铿锵一声,倒退百丈,但这一次他的口角溢出一丝血迹。
不等他擦拭血迹,孙季策再次提枪杀来,这一次他浑身的气息高傲如龙战在野,动身之时电闪雷鸣,又一枪刺来,天地间雷声大作。
于可远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体内的真气已疯狂运转,不是他不想躲闪,而是孙季策的速度太快,每一枪都不给他躲闪的机会。
下一刻,轰然声响,于可远嗖地一声坠落地面,而孙季策的气息也略显萎靡,停在空中,不曾动弹。
“不愧是灞陵桥武夫,能挡得住我孙季策不败三枪的人,整座安如山武夫屈指可数。”
此时,于可远缓缓地飞身空中,从容不迫道,“你也很强,你是第一个将我打落凡尘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