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老瞥了眼他,问道,“怎么今个有空来我这闲逛?”
“如今我洞溪里明有封宣侠,暗有关丛山,其中还有狄婆婆坐视天人,哪里还需要我这种人查缺补漏。”
醉鬼打了个哈欠,酒气熏天,“现在的我除了喝酒,再无别事。”
“这么说来,你确实无事可做。”根老眯了眯眼睛,顺手抄起柜台的木棍。
醉鬼见状,一个激灵起身。
“不无聊,不无聊,我这就去找些事做。”
根老老脸一笑,“安如山正好有事要些人手,若是去了别人,我不太放心。”
醉鬼脚步一顿,连忙婉拒,“根老,我学问浅,可不敢去安如山砸人根脚。”
“你若是不去,我就再让你睡个万万年。”
醉鬼忙正色笑道,“根老所托,晚辈必然不负所望。”
“如此甚好,待安如山此事结束,你可自行安排。”
醉鬼喜笑颜开。
“此去当小心行事,不可托大。”
“根老放心,圣洲之外,我来去自如。”
“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万万不可小觑天下英雄。”
“若是英雄,怎么会寂寂无名;若是有名,又岂能超脱我这双法眼。”
醉鬼眼中流光闪烁。
“算了,你不要去安如山,去天镜山吧。”
醉鬼一怔,“根老,那是耘艾所在的地方。”
“是的,所以你去最为合适。”
醉鬼沉默了片刻,神色凝重地问道,“根老,我可不可以不去,以万万年的沉睡代为惩戒。”
“你在埋怨他害死了你家老祖?”
醉鬼点了点头,“若不是他心性不堪,老祖何必以身试法,提前化为洞溪里的春风。”
“你俩都是冉氏子嗣,理当相亲相爱。”
“道理我都懂,但老祖之恩,让我实在难以接受。”
“去吧,有你护着他,他也安全些。”
“根老,我不明白,他如今在天镜山,有传说中的贺风流守护,不应该身陷险境。”
“但他命不久矣。”
醉鬼一愣,“根老,似他这等人物,末法不至,怎会时日无多。”
“你家老祖不也是突然羽化?”
醉鬼恍然大悟,“我这就去。”
“去吧,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和耘艾。”
“如果力所能及,最好试着拔高贺上窟的心性。”
“贺风流当面,还需要我画蛇添足?”
“唉,灯下黑这种事,往往最叫人无奈。”
醉鬼苦笑一声,抱拳离去。
临行前,恰好遇上迎面走来的封宣侠,抱拳作揖,“山高水远,江湖再会。”
封宣侠不明所以,回礼以拳,“山高水远,江湖再会。”
二人匆匆而别。
封宣侠疾步而来,问道,“根老,冉兄这是要离开我洞溪里了吗?”
根老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根老,关丛山血脉已落地生根。”
根老笑了笑。
“根老,关丛山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前来,便托我前来,向您讨个雅名。”
根老问道,“你觉得关丛山如何?”
“如果不算那次界碑之事,还算良知未泯。”
“如果死的是你的女儿?”
封宣侠沉默半晌,“罪该万死。”
“为什么不说以德报怨?”
“那是圣人该做的事,不是封侠。我身为封侠,每一件事都应该以身作则,既要给善良的百姓知晓,绝不姑息养奸;也要让歹毒的贼子知道,绝不心慈手软。”
“封侠,行侠唯民,从来都是以暴制暴。”
根老敲了敲柜台,“拿酒回去吧。”
“可是,根老,你还没给我名字?”
根老笑道,“名字就在这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