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你说的有理有据,但是我答应了要送他们回山,就一定要做到。”
李成蹊站在那里,并无真气的波动,但眼神中流露出的坚定让对方大感意外。
此人整了整衣襟,微微一笑,“不愧是我名脉苦心经营,遮掩你真身的男人,好好活着,替天下百姓扳回这一脉。”
“你们都比我厉害,而且都比我聪明,为什么不能忍辱负重地活下来?”
“哈哈哈,封侠之初,力求【以身作则】;封侠之本,务必【以身殉职】;若是我们不死,如何让九洲引以为戒,群情激愤,彻底铲除赴戎机这类的敌寇?”
“一千年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后来者都忘记了先贤付出的性命,今日的诸多叛逆者何尝不是英雄之后?但一千年的时光足以洗刷先辈的光辉形象,哪怕是我们这些修行者,一千年的岁月也会因为修心而淡忘了过去。”
“何况凡人只有百年的寿命,本就是淡忘的贪婪的,唯有血的教训才会让他们深刻牢记先辈的教诲。”
李成蹊默默地割下一缕鬓角的白发,右手紧紧地握住,“恨不能与诸位师兄同行。”
此人笑容满面,“果然没看错你。”
接着,李成蹊手中的白发,嗤地一声缓缓燃烧,随风消散。
“好了,话也说了,劝也劝了,既然你冥顽不灵,我也只好让你见识下真正的聚势武夫。”
李成蹊正色相迎,“求之不得。”
此人大袖一抖,一把折扇落在手中,轻轻一晃,又是五色神光,“天地随我意,五色照雄心。”
这五色神光一出,天地变色,李成蹊不动声色只觉眼前身后皆模糊一片,还想有所动作,忽然觉察周遭犹如泥沼之地,而他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此时,那人的声音悠然响起,“武夫之势自成天地,我这一招百试不爽,直问武夫之势中的武夫本心,看来你如今自觉身在泥沼,不得脱困,我也无可奈何。”
李成蹊神色一凛,还想动用真气,跳出泥沼,然而那无形之中的泥沼似乎无孔不入,居然使得他的真气都犹如泥浆,难以驱动。
“武夫,在心;武势,在意;你将气与血合二为一,化为武势,可惜你只会拿他震慑旁人,却不知妙用,如今作茧自缚。”
“你越是想要以武势抵御我的武势,就越是得不到解脱,知否?”
那人慢慢说来,指点之意溢于言表,“我观你的体内尚且藏有两股灵气,竟然是先天而生的武夫气与兵脉的不传之秘战气,能忍住不动用这两股灵气,确实心性非凡。”
李成蹊沉浸其中,细细感受五色武势传来的困局,左右挣扎,始终不得要领,“难道武势不是拿来抵御外敌?”
“势从心动,知否?”
李成蹊干脆地摇了摇头。
那人捂脸苦笑,“腹有诗书气自华,知否?”
李成蹊豁然开朗,只觉得心头迷雾骤然散开,紧接着那重泥沼武势砰然消弭,取而代之的云雾缭绕的袅袅仙境。
然而,此刻李成蹊骇然发现自己还是动弹不得,泥沼脱困之后,是云雾之境。
“泥沼过后,是云雾?小子,你如今心头还有什么不明白?”
“封侠大世难道还不够好?百姓安居乐业,为什么还会给赴戎机可趁之机?”
“人心不足蛇吞象,自古人心难测,这种事只可管教约束,不可从根部斩尽杀绝,所以哪怕没有赴戎机,也会有赴禅机、赴神机。”
“真正的武夫,当明白天地之外,人人当自强,顶天立地,共鸣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