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婴对那血骑军是颇为排斥,但不得不承认,这支血骑军对破阵确实有奇效,至今为止,秦政宗踏破山门,十之八九都是出自它的手笔。
只是这血骑军,一旦出世,阵内修行者无论修为高低,但凡道心不坚者,无不大开杀戒。
等大阵破开之时,山门之内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几乎鲜有活人。
“战功虽可贵,但生灵更可贵,若不是情非得已,本帅绝不愿意滥杀无辜。”
“元帅心怀仁慈,实乃万民之幸,只是帝尊曾有言,一将功成万骨枯,圣国要想在九洲站稳站牢,就必须要以铁血手段震慑八荒。”
赵三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原因无他,只因他并非真人,而是戎帝的一缕心神显化的真身,也就是某个修行阶段的戎帝。
“我之所以成为戎帝,无非是窃取了一个【戎】字,成就无上神通,而你身怀秦政宗三分气运,自当有资格成就无上神通,与你大哥争一争宗主之位。”
“是的,我想成就无上神通,就必须要走出自己的一条路,而我生来含印,有统帅八方,开疆扩土之天意。”
“不错,我曾推算过,在这天镜山,就有你跻身非凡之机缘,只要破了这山门,非凡之境唾手可得。”
于是,赵三婴飞上空中,对天镜山吼道,“天镜山门人听好了,本帅乃秦政宗赵三婴,奉天承运,前来收回天镜山,尔等若是识相,就速速打开山门,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我一直好奇,你为什么不在山门之内?”
“因为我不打算参战,也不打算让他参战。”
背酒客眉头一挑,欲言又止。
“师尊在世之前,早已推算出这一幕,说天镜山覆灭已是定数,而贺上窟和望春心注定要有一场荣辱劫数。”
“我本以为那一场劫数,是今日之劫,但现在看来,劫数恐怕不在天镜山,而在明月乡。”
“不愧是贺风流,早已未卜先知。”
“师尊乃惊世之才,只不过是自甘束缚,否则哪里有今日之灾。”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祖父也好,师尊也好,为何明知要有这一灾,明明有挣脱之力,却不愿挣脱??”
“根老?”
“非也,我只是洞溪里的一缕残念,或者说本该是你的老祖。”
冉耘艾对面,突然浮现一道身影,与他容貌有几分相似。
“你是谁?”
冉耘艾看见他,第一眼绝对不是亲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警惕,这个残念在自己的体内存了那么久,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师尊是否发现?
若是他发现,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师尊是否心怀叵测?
果然,天下都没有好人,尽是些居心叵测的坏人。
那个身影好似无奈地捂着额头,叹了一声,“道兄,我这后辈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前辈不必在意,我本就不在意这些。”
“看来这世道总归是好的。”
“前辈,可否冒昧问一句,你可是那位立世钦侠?”
“是,也不是。”
背酒客却肃然起敬,诚心致谢,“若非钦侠当初随手而为之,我这一支宋家血脉早就断绝了。”
身影一脸茫然。
“前辈不记得也无妨,我从来不曾忘却就行。”
“哈哈,看来多行好事,也是有好处的。”
身影笑了笑,便望向远方,“我这具残念不便久留,也就不和你啰嗦了,以后若是我这子嗣误入歧途,还望道兄费点心。”
“前辈放心,他的性命,我必当守护。”
身影点了点头,扬长而去。
只是他这一走,冉耘艾的气息却不受控制地猛涨,而他灵台中的那些想法却不可控制地猛然抬头。
“乾坤孕灵湖,善恶生蛟龙。”
就在这时,冉耘艾的心台骤然响起一道声音,接着就见那一团乱麻的杂念,被一只大手凭空捏成一汪心湖,然后又见一道身影盘膝入定,一分为二,将心湖一划,泾渭分明。
“耘艾,为师早就知晓你体内藏有先祖英灵,一直未曾替你解放他的力量,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你要记住,英灵是一世之灵,一旦离体,将不复存在。冉氏英灵有功于天下,更有恩于冉氏子嗣。”
“英灵寄存血脉之中,就好似一滴水置身烈火之中,无时无刻不受火焰焚身之苦。”
“吾徒耘艾,为师不愿你有如何成就,只求你这一生无愧于心,故自斩半壁气运,于你心湖镇压善恶蛟龙。”
“若是有朝一日,天镜山覆灭在即,你可独自离去。”
……
心湖之中,冉耘艾泪如雨下,可脸上却是凶相毕露。
“恭喜小道友跻身非凡。”
然而,不等背酒客上前道喜,就见冉耘艾一分为二,各自显化蛟龙之身,张牙舞爪。
两头蛟龙四目相对,毫无亲近。
“从今往后,你往东,我往西,谁先身陨,谁就为辅。”
“善也。”
与此同时,代表着善的蛟龙飞往云海,消失不见。
代表着恶的蛟龙落在地面,显化冉耘艾的模样,唯有一眼睁开,与赵三婴咧嘴而笑,笑若疯魔。
赵三婴见着蛟龙,几乎是瞬间就往后退了百丈,手握一杆方天画戟,险些失了魂。
那三位负责守护他的长老更是不约而同地心生危机,联袂张开三才大阵。
“公子,快走,它是非凡法相。”
“三婴,你走的了吗?”
冉耘艾往前一步跨出,如入无人之境,左右铁骑无声被震飞,那三才大阵在他面前几如纸糊,一捅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