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杀你。”
依旧是胡警世的声音,依旧是那种近乎平静的陈述,可他身上的气息却充斥着令人恐惧的黑暗。
“你走火入魔了。”
“我知道。”
“我可以替你斩除心魔。”
“你觉得他们是心魔?”
李成蹊犹豫了下,盯着他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
“你能看到祂们?”
“是的,我不仅能看到他们,也能看到那个正在沉睡的你。”
这一次,李成蹊回复的非常快。
胡警世没有说话,而是推开一扇略显破旧的木门,让开半边身子,做了个请的动作。
李成蹊站在门口,神色忧伤。
大门左右,种着两棵大槐树,几人高的那种,足以在炎炎夏日,遮住半边的院子。
再往院门看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副对联:桃李舞春风,群芳斗艳;雄心逢盛世,众彦舒才。
没有横批,只有个牌匾:警世学堂。
随着他的目光落在这四个字,胡警世也发出了欣喜的笑声,“其实在我来之前,学堂早已有之,但警世二字是在我来之后才添上去的。”
骄傲!
自豪!
再往下看,那个门槛早已被踢断了好几个缺口,就像是樵夫手里的锯子。
李成蹊慢慢地走了进去,脚下还依稀能感受到膈脚的石子;看了一眼周围,杂草丛生;仅有一棵枣树还算显眼,但枝头挂着的黑枣又让人觉得孤单。
至于原来的天井已不知所踪。
“胡经师,你有多久没来这里?”
“自从城破,我就再没来过这里。”
胡警世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那张早已被杂草掩盖的石桌。
李成蹊跟了上去,轻车熟路地拔掉周围的杂草,露出那一张石桌,然后从腰间摘下青葫,放在桌子上。
胡警世见状,苦笑一声。
李成蹊袖口一抖,两个酒杯落在桌上。
“各位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李成蹊不给胡警世动手的机会,率先开口问道。
“胡经师,你入魔了。”
这些人不是窃夫,也不是心向窃夫的武夫,说这话时更有种忧心忡忡的语气。
似乎在说,若是放任不管,你迟早要祸害一方百姓。
“他入魔了,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李成蹊站了起来,挡住了胡警世的目光,也挡住了他的怒气。
“每个黑夜到来,他都会在城中大开杀戒,比白天那个吴方隅更令人感到可恶。”
“是啊,谁能想到平日里摆摊卖药的落魄经师居然会是晚上那个滥杀无辜的魔头。”
“落魄经师,滥杀无辜,饶是书院得知,也没理由怪罪我们。”
李成蹊冷笑一声,问道,“这么说来,你们是在替天行道?”
“不错,替天行道。”
“是啊,行侠仗义,吾辈有责。”
“替天行道,行侠仗义,人人有责。”
啪!啪!啪!
响亮而又缓慢的三个掌声在院子里响起。
“你不是湖心城的武夫,所以不知道他的真实模样。”
“不错,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