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仿佛突然看见了什么,脸色微变,急忙斩断这段光阴长河。
下一刻,李成蹊如梦初醒,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根老,我感觉自己刚刚似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不,不是你做了什么,而是那位至圣让你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哪怕老木匠没有随着光阴长河追过去,但以他对根老的了解,这糟老头子多半是要去看那一幕。
“那位真的是传说中的的至圣先师?”
“如假包换。”
李成蹊欲言又止。
“是不是有些失望,哪怕世道更替,你从书中看到的那些故事,都让你觉得至圣应当是完美无缺的不朽。”
李成蹊诚然点头。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不是吗?”
李成蹊忽而释然,为老木匠又满上一杯酒。
“前辈,【天志】就是出自你的手笔?”
“可以说是出自我,也可以说不是出自我,但是不是我,那重要吗?”
李成蹊觉得理所当然,可又咬了咬牙,觉得不应当如此,“前辈是为了天下人,不该就这么消失。”
老木匠伸出一指,沾了沾酒水,在矮几上一划而过。
只见酒水划过的地方,好似有一道银河浮现,然后在那银河之中,隐约可见有个布衣正在传道,传自己的道,证自己的道。
“若是天下后人都像你这般,而无前人像你这般,岂不是真的应了那句【长江前浪推后浪】?还有一句是【今人不必不如古】,若是都无前人以身作则,岂不是这世道就真的要世风日下?”
老木匠手指一抹,银河顿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晋宗收徒?”
李成蹊回道不知。
“封禅时代,哪怕帝王更迭,甚至是我的身陨道消,可大体上都不脱离个规矩礼仪,而且不得不承认,在那些无人问津的田野,天下间那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正不断地过得更好。”
“在这,就由我这老木匠说一句【显学之所以成为显学,就在于他的浅显易懂】。”
李成蹊觉得这一句话理当如此,无论是显学,还是经典,就在于他的广为人知,浅显易懂,而不是什么曲高和寡,超然物外。
“老木匠,你可以啊,无声无息就打消了至圣的手笔啊。”根老忽然一巴掌拍在老木匠的肩头,颇为欣赏地笑道,“不愧是当年被圣贤打压的老木匠,这份心气哪怕只剩下了一缕残念,还是可见一斑。”
李成蹊蓦然惊出一声冷汗,顺着心意回想,情不自禁地连道庆幸。
“至圣……”
“小木头啊,你再多念几遍,我估计老木匠也是有心无力了。”
李成蹊恍然大悟,忙掐断了那个念头,但为时已晚,只见他的心湖之中,已有个老者搭了个讲台,独自盘膝入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老木匠,此局何解???”
“这就要问孩子如何抉择了。”
此时,只见李成蹊安然入睡,浑然不觉己身七情六欲。
“根老,他这是怎么了?”
“有人想要假借他的道心再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