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谢怀安冷笑一声,毅然递出了手中的那一剑。
这一刻,见剑势之人无不心如死灰,哀叹不已。
糟了,百年心气又毁于一旦,早知道就不来看戏了。
灭!
就在那剑势汹涌崛起之时,一道声音悄然响起,瞬间打消了本该翻滚咆哮的剑势。
“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曲直,全凭个人喜好,你这样的世家弟子,或许才是天下的不幸吧。”
李成蹊在船蓬之中,冷声讥讽。
“我道这狗奴才哪里来的狗胆,原来是狗仗人势,恃强凌弱。”
“你一身血气汹涌,杂乱不堪,应该是杀了不少人吧。”
“不错,我谢怀安敢作敢当。”
“现在看来,你杀的不是人人得而诛之的窃夫吧。”
窃夫?!
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的心头都猛地笼罩一层阴霾。
就如同各个朝代初期的大兴文字狱,圣国当道,也不例外。
窃夫二字,仿佛成了催命符。
无论是世家弟子,还是宗门真传,以前、现在只要有人敢说这两个字,必然要承受窃夫的雷霆之怒,轻则抄家灭族,重则刨坟鞭尸,祖宗祠堂不得安宁。
封侠世道的规矩,在圣国世道被坏的一干二净。
强者为尊?!
但此刻谢怀安却没有之前的坚定不移,因为他自己明白自己手中的鲜血到底来自哪里。
谢氏从未归顺圣国。
谢怀安也不例外。
他既不是窃夫,也不是圣国榜上有名的官员。
“关你何事。”
“我素来敬佩怀定道兄,这才对你礼让三分,饶你一命。”
提及谢怀定,谢怀安的脸色格外狰狞,“我不需要你的礼让。我自己有本事让你……”
砰?!
“有本事让我对你另眼相看???”
周郎明白李成蹊的心意,直接上前一拳将他打倒,然后像是拎着鸡仔一样提起他,视线相对,冷笑道,“你觉得自己算什么东西?”
周郎这一拳不只是打在他的体魄,更是一拳打在他的记忆深处,强行纂改了他的某些记忆。
噗!
“我是谢怀安。”
“你是谢怀安,去吧。”
周郎像放飞燕雀一般,将他往天空一抛,然后纵身跳回船头。
“我本以为你会杀了他。”
李成蹊袖口一抖,露出个酒壶,随手丢给躺下的周郎。
“现在这个世道不是最乱的世道,也不是最坏的世道,但人心却是最虚浮,最经不起推敲的世道。”
周郎接过酒壶,仰头就是一大口,不由得赞了一声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古怪,自己是域外天魔,无知无觉,怎么会有酒好的念头?
忽然,他看向李成蹊,只见对方饶有兴趣地问道,“此话怎讲?”
周郎自嘲一笑,他能对抗自己的魔化已是万幸,怎么可能纂改自己的心性,所以他接道,“这个世道的人知道了太多,又想要的太多,但偏偏自身的本事又达不到。”
“难道这不正是适合心魔扎根的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