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子良盘坐心湖之中,百无聊赖地独自打谱,推演可能遇到的各种情形,可每每推演没多久,就觉得一片模糊。
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秋子良对隋炀宗也是有心无力,不朽的信息或许还能知晓一二,但对那些普通弟子却很难做到一应俱全,比如今日突然闯出的杨兴广。
既是真传弟子,又是大长老杨氏不朽之子嗣。
在宫洲小有名气,但因世道乌烟瘴气,被困山门,至今已有十年未曾出世。
就在这时,秋子良忽然见到狗腿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一脸不舍地掏出五转金丹,塞入他的嘴里,念念有词道,“狗东西,吃了我的赏丹,还不快给我醒来???”
秋子良自然不会直接醒来,而是气息微浮地慢慢醒来,同时从嘴中吐出一地的黑血,咳嗽连连。
“五谷师弟,你终于醒了吗?”
狗腿子见他醒了,立马一脸亲热地嘘寒问暖。
“咳咳,您不是那位师兄的师弟?”
“什么师兄师弟,我们都是苦命的师弟,身在局中身不由己。”
狗腿子从怀里掏出一壶酒,一副看透世事的模样递给秋子良,“喝口酒压压惊,以后习惯就好了。”
若是一般人见着,二话不说就是感同身受,掏心掏肺哭诉衷肠,但他面对的是秋子良,一个永远只会算计别人的男人。
秋子良当仁不让地接过酒壶,仰头就是一大口,感激涕零地谢道,“我五谷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喝别人递来的酒。”
药奴贱如草,已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药园药奴之间,也多是互相鄙视,看不起对方。
在这个药园,都是些注定大道无望修行的可怜人。
百年之命,百年蹉跎。
大道无望!
人也无望!
浑浑噩噩!
今天有人送酒,秋子良便把这种落魄之人重拾尊严的精气神给演绎的淋漓尽致。
一口酒,一大堆话。
一个人,一堆埋怨。
一壶酒,一生自嘲。
所幸狗腿子是有求而来,听着是感同身受的义愤填膺,说的是指桑骂槐的滔滔不绝。
任谁听着,这两人都像是阔别多年偶然重逢的旧友。
“五谷师弟,今日得幸把酒言欢,何不在此义结金兰?”
狗腿子豁然跪坐,两行浊泪无疑凝噎。
秋子良一听这话,一把扑了上去,痛哭流涕,以至于哈喇子都滴在他的肩头,“大哥,请受小弟一拜。”
狗腿子自然无真心,也不在乎繁文缛节,便热泪盈眶道,“二弟,你辛苦了。”
“大哥。”
“二弟。”
于是,二人抱头痛哭,又是一阵不提。
临别之时,狗腿子几番欲言又止。
秋子良看在眼中,忘在心头,就是不说。
最后,狗腿子在心底不停地咒骂,脸上却难为情地说道,“二弟,大哥有难,你救不救?”
秋子良一脸真诚地接道,“大哥有难,别说是上刀山下火海,就是上天下海,小弟也莫敢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