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子,敲也没用,早上回来的,这几天缺觉,现在正补觉呢。”周梅心疼儿子,按压下内心对多管闲事的人的反感,仍然笑着说道。
“啊?又打牌去了?那可不行,以前老田都不让他去,你现在可不能再惯着他,都结婚的人了,再说都要当爹了,就更得远离那种地方。”陆老太自说自话,教训周梅,没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化。
周梅不敢和她顶嘴,一来辈分比不上,二来家世比不上,三来嘴上功夫也比不上,“中,不惯着,惯着那还行?!”周梅赔笑。
送走了陆老太,周梅看着洗衣服的书平,故作客气的敷衍:“累了就别做了,歇会儿,待会儿再做!”
“没事,不累!”书平笑道。
周梅应付了两声,平白被人数落了一顿,转身后脸色就沉了下去。
近日,她也有点烦心,饭后沿袭以前的习惯,想出去串串门、散散心,走到了村子中间的一棵大槐树下,几个站在树下的妇女正在对她招呼着。
这棵槐树不知道有多少年了,长得又粗又大,两个大人也抱不过来。此时已经初春渐暖,老槐树也开始焕发了生机,枝头隐隐露出了嫩芽,远远看去,淡绿色如伞如云。
大家嘘长问短,闲聊起来。
“我看你家新儿媳妇不错,经常看她忙前忙后的。”
“是啊,你这老头一去,可得跟儿媳妇处好关系,往后可得等着人家给你养到老呢!”
“我靠的是我儿子,怎么是她呢?”周梅不屑的撇了撇嘴。
“娶了媳妇忘了娘,不是没听说过。”有嘴欠的人说道,众人大笑。
“是啊,看田礼对媳妇不错,保不准将来……”“那谁知道呢?”“哈哈哈哈哈”几个人闲来无事,东扯西扯,这会儿又友情提示,看似玩笑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老嫂子,你年龄也不大,没考虑再嫁?我听说那下岭村的老黄好像去年也离婚了……”人群中突然有人说了这么一句,正中周梅的心里。
“考虑啥,都这么大岁数了……”周梅笑道。
自从老田走后,黄大头就托人悄悄找过周梅几次。年轻时,这黄大头还是排队追求她的人当中一个,当年虽然两人彼此两情相悦,但是这黄大头家里贫穷,揭不开锅……而当年的老田勤奋好学,被选拔去做教书先生,父母因此看中了田家。要不是因为父母的强列反对,周梅可能就会嫁给黄大头了。到现在都二十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如今此人已经早就一甩当年的贫穷,还走马上任,担任了下岭村的村支书,房子都盖得富丽堂皇,富甲一方,闻名远近。但是黄大头事业上虽然顺风顺水,婚姻却不甚顺利,发妻生病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第二任妻子无法忍受继子们的排斥而去年办了离婚,从此成了孤家寡人。据说,正在考虑续弦,于是,又想起了周梅。
周梅先是拒绝,老田走后才半年多,往昔的时光还依稀在目,再说这世上还会有像老田那样对自己好的吗?但是黄大头却没有放弃的意思,几次三番托人来找自己,当然,这样的事情周梅都没有告知孩子们。面对黄大头热烈的追求,周梅也曾陷入迷茫,如今她还年轻,虽然四十有余,但是风韵犹存,难道就这样准备孤独终老的过后半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