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过去了,从老岳入土的那一天,她体会到了更多的世态炎凉,首先是儿子庸碌无能,全凭江玉芬当家,当自己把所有的钱都给佑生以求得终老时,他竟然听从江玉芬的话将自己赶走。幸好三个女儿时常接济,把自己轮番接去住,否则不知此时自己是不是饿死街头了。尽管如此,也没有恨过佑生,她知道儿子的无奈,权当为了让儿子的家庭完整幸福,自己做出点牺牲而已。况且佑生尚还时不时电话慰问,并求得自己的原谅,可是在众多子女中,竟然没有比二女儿书平更加让自己伤心的了……
那个寒冷的冬夜,气过后,也曾担心她是否被冻到,并且曾懊悔也许确对她太苛刻了些,期盼她来认错,可是她竟然十几年来没有一丝音讯,可曾把自己当成她的母亲吗?
“姥姥!”一声温柔的称呼打破了岳何氏的胡思乱想,回头看见秋子正端着酒杯走近自己,岳何氏对书平的怨恨瞬间就转移到了秋子身上,她瞪了外孙女一眼转过头去。
大囡见状赶紧过来圆场,她一面热情的拉着秋子坐,一面对母亲说:“妈,秋子大老远的来一趟,你别和她小孩子计较了,都叫你一声姥姥了,快答应吧!看秋子可懂事多了!”
岳何氏仍然没有说话,赵强因为喝了酒,脸上通红,因为感激书平的帮助,此时他看着秋子觉得格外亲切,含笑感慨道:“真没想到,我大外甥女长这么大了,我还只在你小时候见过一面,真是时光飞逝啊,大了大了,你看我们小斌转眼都结婚了,你也结婚了吧?”
“秋子,你没结婚吧?”文玉接过话问道。
“没呢!”秋子略微尴尬,想起此行的目的,就在岳何氏身边坐下,说道:“姥姥,我妈有事抽不开身来看你,我替她给你道歉!”
四周安静下来,赵强出门外去招呼其他的客人,屋里现在只有长英和文玉,佑生不知因为什么事和江玉芬在院子里彼此铁青着脸相对。
岳何氏转过身来,仔细的打量着秋子,终于开口:“是书平让你替她道歉的吗?”
“是的,姥姥,我妈太过执拗,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在特别想你,平时经常念叨着不知道你身体好不好?”
岳何氏听了有些动容,她擦了下眼睛,声音变得沙哑:“我经常做梦啊,她爹来问我,没让我和她断绝关系,生我的气啊!我这么多孩子,只有她最让我费心,没有人比她再执拗的了,要真是她让你道歉,难得啊难得,总算想通了吧?她为什么不早些想通啊?害我被老头子骂了这么多年!”
岳何氏越说越激动,这十几年来自己何曾不惦记着书平,自从听说她离家出走失踪后,自己也曾无数次的自责,不该那样对她和孩子,这种种情由皆因母女俩叫着劲,谁也不曾低头。
大囡赶紧上前安慰母亲,说道:“妈,别瞎想了,要不说二姐和你最像了,两个人要是顶起牛来,真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服谁,才弄得这步田地,不过好在二姐想通了,你就原谅她吧!”